只是喜欢那个人的泪。
这世上含泪的眼有千万种,每一种都是红肿萎靡的枯枝残花。
唯独那个人的泪,是天边坠落的寒冰。
在湿汗摇晃的夜里融化,又在长夜走尽时重新变回山巅的触不可及。
让他厌恨。
让他着迷。
穆离渊忽然感到胸口有东西在涌动。
在奇异地翻涌而上。
他捂住心口,却来不及咬紧牙关。
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血水扑灭了蜡烛,门外热烈的语笑喧阗瞬间全部战战兢兢归于安寂。
穆离渊感觉胸腔里破了一道恐怖的口子,滚热的血液源源不断从口鼻往外流,血滴顺着黑袍的衣摆流了满地。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前堆积成滩的血。
又控制不住地倾身咳嗽,吐出了更多。
他这辈子流过很多次血。
在敌人的刀剑法器下流血、在魔毒腐蚀的深渊里流血
可还从未心痛到吐血过。
哪怕是在仇恨凝聚的顶点。
魔元控制的心脉无比刚强,原本应该是无情无痛的。
但此刻他心脏一阵一阵剧痛,浑身的骨骼血肉都要碎裂散架的剧痛。
他强行逼迫自己,把那些压着江月白疯癫流汗的夜晚归结为混杂恨意的原始欲|望。
强行一遍遍告诉自己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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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谁都可以发泄,江月白死了,他还可以找成百上千数不清的美人代替。
可现在他彻底认输了,溃散崩塌、一败涂地。
他承认了那并不是俗不可耐的欲|望。
那是复杂的、浓烈的,难以表述的感情。
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这种深沉的感情到底叫什么
他不敢再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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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荒唐
他,好,想,他。
孤岛的星光是冷的。
晚衣躺在海风吹拂的夜色里, 呆呆地望着无月的天空。
这次离开仙门,晚衣没有和任何师叔师伯道别。她已承受不住“道别”这两个字。
她固执又幼稚地想:也许世间每一个没有道别的分别,都代表着离人还会再见。
东海陨辰岛, 这里是她曾经修炼过的地方,那时她曾在此处满怀希望地渡劫突破, 以为将来能成为师尊最引以为傲的徒弟。
如今再次回到孤岛, 不再有希望,只有寒意和迷茫。
每夜被寒风吹醒, 总以为是白衣轻抚,伸手抓空, 才发现不过寒风一阵。
她再也没有家了。
往后受了委屈, 也再不会有人对他说“回家”了。
孤岛海心一点,落在浩阔茫茫, 她的人生从此只剩下修炼这一件事。
忘掉悲痛的法子只有一种, 那就是修炼, 发疯地修炼, 好摆脱这些凡俗的爱恨情仇。她准备在这座孤岛潜心闭关, 远离那些腥风血雨, 再不过问尘世间所有。
斩雷琴虽然没有了,但她有了新的好琴。
一张琴尾雕花的好琴。
江月白将琴交给她的时候, 她问过琴的名字。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所有始末, 但她仍然幼稚地想听师尊亲口给她讲再一遍这张独幽琴如何得来。
可江月白没有提独幽, 只说:“它叫晚衣。”
晚衣坐起身,召出琴来细细抚看——雕花的地方有刻字, 不是斩雷也不是独幽, 是隽秀的“晚衣”。
这张琴叫做晚衣。
她也叫晚衣。
这张琴是属于她的, 永远都是她的。
再不会被谁抢走了。
晚衣拨动琴弦, 在夜色狂风中畅快地弹奏破阵曲!
急弦划裂穿林拂叶的雨,将它们击碎成漫天陨落的星。
指腹滑过琴弦时,好像触到了斫琴人渡灵的手。锋利琴弦上温柔的灵膜,是江月白留给她的春风。
飘落的星雨和泪水里,她终于明白了江月白曾经说给她的那句话的含义。
“花落春不去。”
离别不可怕。
可怕的是困囿于离别的夜。
人生中太过惊鸿一瞥的花总会败,但她还是要怀着期望等下一个春天。
穆离渊在藏香楼喝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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