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灵坛已经装满了灵息。”那修士说道。
“做得好。”云桦再次望向逐渐干涸的灵海,低低笑道,“剩下的灵息,就留给那些可怜修士吧。”
黎鲛问:“‘宝灵坛’是什么?”
云桦道:“能储存大量灵息的容器。”
“可是”黎鲛疑惑,“灵息不是只能储存在活人的丹府吗?”
云桦说:“它就是用活人做的啊。”
那些可怜的散修们只能用有限的身体去盛装灵息。
而宝灵坛,是他用五百个灵体纯净的弟子制成的法宝,可以用来保存大量活流灵息,供他回到沧澜门之后,还能继续源源不断享用。
“活人”黎鲛眼底微有惊恐,“做的”
“好东西,自然要多占一些。”云桦替黎鲛理顺鬓角被汗微湿的碎发,又向下抚摸着她的脸颊和耳侧,“别怕,到时候,这些好东西也有鲛儿一份。”
灵海干涸的瞬间,天地尽头的远方似乎发出一声极低的哀鸣。
但没人听到。
因为同一时刻,锣鼓震天,绚烂烟花齐齐绽放,淹没所有其他声响。
灵海灵水干涸,海面不再映有日光和月光。
可有更耀眼的光亮起——
沧澜门的云船已经被火红的灯笼堆积覆满,好似栖息在岸边的血色太阳。
云掌门要在沧澜门云船上举行大婚典礼。
日暮黄昏,吉时已近。
修士们纷纷从灵海各处向着沧澜门的巨型“婚船”汇集。
所有人都在好奇,猜测云掌门要娶的女子是谁。
值得他选一个这样举世瞩目的时刻成婚。
况且云桦这些年从未传出过与哪位仙子有婚约,此刻忽然直接举办大婚典礼,仙门百家难免惊讶。
对方毕竟是沧澜门掌门,成婚这件事,事关整个门派甚至整个仙门,怎会连个提前的通知都没有。
众人心中都在想:能配上这种亮相方式的,想必一定是个,样貌和身份都足够惊艳的女子。
沧澜门云船上热闹非凡,分毫不输前几日雾山公子的灵花酒宴。
云桦换上了大婚喜服,在人群簇拥的中央格外耀眼。
礼乐不绝,整个云船在数万人欢声笑语里微微震颤。
云桦手中端着的酒杯猛然一晃,溅出几滴酒水,弄脏了他的婚服。
他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身侧——笑容堆积的人群拥挤,却并没有人碰到他。
云桦眉头舒展,刚要继续与周围人说笑。
忽然云船整层都剧烈颠簸一下!
桌椅翻倒,灯盏打碎,人群中响起惊呼。
下一刻,一声震颤山河的怒吼猛地席卷而来——
狂风肆虐,烛火全部熄灭!
腥臭的风里混杂着血滴和粘液。
小山般沉重的巨爪踏上甲板,踩碎红烛与灯笼,将没来得及逃离的人群压成鲜血模糊的一滩肉酱!
修士们顿时陷入混乱,四散奔逃,惨叫连连:
“这、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
云桦退后了几步,盯着远处的巨兽,手指握住了腰侧的天机剑。
难道是被封印在崇山脚下的上古凶兽?
可是他当日只破了山外的凌云禁制,并没有破除凶兽封印
他们进入灵海时,甚至小心翼翼绕路,生怕惊动山下镇压的恶兽。
况且,这些凶兽是被百年前的飞升大能联合封印的,若无极高修为的修士联合破除封印,根本不可能放出它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船顷刻之间被踏碎大半,无数修士从高层坠落,摔得头破血流。
翻倒的红烛点燃了绸布,燃起通红的火。
方才还喜气洋溢的婚船,转眼间血流成河!
云桦觉得奇怪,这么多修士,为何没有一个人亮出本命法宝?
为何没有一个人动用灵力?
就这样任凭恶兽撕咬?
疯癫的凶兽所向披靡,撞开人群,朝着云桦奔腾而来。
云桦顾不得再想别的,在慌乱中一把抽|出天机剑!
可他却愣住了。
剑身如黑铁,没有发出丝毫熟悉的碧蓝色光晕。
云桦右手发力,剑刃仍旧死气沉沉。
他忽然感到恐惧。
因为他已调动了全身灵脉,却感受不到体内有分毫灵息!
只有,空空如也。
玄天仙境所有的仙河灵流都汇集到滋养剑心的仙池。
御泽按照江月白所说,来到仙池取水。
他余光扫到远处,感觉仙池中的寒树似乎变了几分颜色。
变得更加苍白。
池水荡漾柔波,树枝摇曳东风。
一切如故,但又不如故。
几日不见,他竟觉得此处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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