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锦俯身,在黑暗里盯着随风,灼热的呼吸传递着危险。
“马上就到圣灵台武宴的终试了,我已经命人刻好了玉牌,”洛锦观察着近在咫尺的五官眉眼,“上面是你的名字。”
“徇私舞弊,”江月白抬起眼睫,“愧对先辈啊刀圣大人。”
“我乐意让谁赢,谁就会赢,没人敢说什么。”洛锦嗓音阴冷,“游戏而已,我玩得开心了,大家都跟着活,我不高兴,都得死。”
江月白说:“我好久没用剑了,万一连那些高手的第一招都接不住,这出戏就太假了。”
洛锦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放心,我会帮你。”
“知道了。”江月白伸手垫在脑后,拉开了些距离,嗓音有些沉懒,“你可以出去了。”
“真当我是仆人了。”洛锦淡褐色的眸映满了血红的光,“我把最宝贵的生门第一个留给你,你不该给些回报吗。”
“我问你要了么。”江月白淡淡说。
洛锦的瞳仁骤然收缩,像是被激怒了,情紧绷起的紧握住玉屏边缘:“缥缈阁连仙门的附庸都算不上,不管你在人界那些蝼蚁心里是他们多敬仰的高人,到这里见了我也是要下跪行礼的。”
江月白语气很平静:“想看我跪下来感恩戴德?”
洛锦有一瞬间的怔然,握着玉屏的手指松了松。
他以为随风听到自己刚才那句话会生气发怒,没想到会是这样坦然地接话,反倒让他不知所措。
“我不要你做任何事。”洛锦撑着玉屏的手移到他的手腕,握紧了,“你只要听我的话就好了。”
这句话很嘶哑,带着隐忍与低柔——像是暴戾的人在极力伪装起暴戾。
江月白没有躲。
洛锦微微用力,就能感受到掌心里跳动着的脉搏。
“萧玉洺说你在家里养了新的小情人,长得好看还懂事,”洛锦低声问,“真的假的。”
江月白口吻无奈:“当然是假的。”
“那就好。”洛锦松了口气,“假的就好,我就知道你肯定不”
“人是长得好看,但和你一样不懂事。”江月白停顿片刻,才把上句话缓缓说完。
洛锦整个人僵住了。
许久,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孩子也是你和那个人的?”
“可能是吧。”江月白像是有些不耐烦,换了个姿|势靠着,另只手揉了揉额角,神色有些困倦,“很多事记不清了,我也懒得去追究,他来找我负责,我不能不管”
“和别人做了能生孩子的事都记不清了,”洛锦脸色铁青,“你也是这世上头一人了。”
江月白的态度还是很敷衍:“嗯,记性不好。”
洛锦气得七窍生烟,憋了半晌说不出话。
僵持片刻,他猛然把人向后一推!狠狠压在榻上。
语气恶劣地说:“孩子是那人生的还是你生的?”
玉屏震动,玉石间云纹星汉流淌。
江月白看着他,笑了一下,但这微笑里没有任何温度。
“你觉得我能生出来么。”
“我不知道啊,我也忘记了。”洛锦古怪的语调里全是燃烧的怒意,手向下摸,“上次我醉得太狠,没看清,这回让我仔细检查检查”
江月白猛然钳住了他的手!
四目相对,江月白面上的微笑更冷了,双唇轻动,说了无声的一个字:
“滚。”
这是洛锦头一回听人对自己说这样一个字。
他眼底的狂躁暴怒一闪而过,然后又慢慢化作了冷笑。
“你说什么。”
江月白松开了钳制他手腕的手指。
下一刻,洛锦听到一声突兀尖锐的摩擦——冰冷的刀刃抵上了颈侧。
这是他贴身的匕首,不知何时到了对方手里。
身体受到胁迫时爆发出的灵流波动结界,宫殿外侧的暗红屏障在同一时刻发出嘶哑嚎叫,震颤晃动着,好似有无数刀剑错杂交锋。
听闻异动的守卫蜂拥而至!大门猛然敞开,持刀的侍卫涌入,沿着屏风围了几层。
“我说,”江月白手里的刀从洛锦颈侧缓缓滑动到咽喉,向上挑,“让你从我眼前滚。”
数百名守卫面面相觑。
洛锦的颈侧流下了数道刺目的血线,一滴滴落在散乱的红袍衣摆上,溅起血色的花。
卧榻玉屏上绘着的星河在血色的云烟里变幻形状,江月白手里的刀刃闪着星光和血光,将他的侧颜分割成半明半暗,一半冷冽,一半温柔——这样绝色的光影,远比身后玉屏上的美人图更加勾人视线。
“没听到吗。”洛锦目光紧紧盯着身下人,低吼却是给背后呆立的人群的,“让你们都滚出去!”
血水已经流了一地。
冲进来保护主人的侍卫们还在发呆,听到命令回神之后响起一片凌乱的脚步声和碰撞声,混乱了一瞬又立刻陷入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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