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许脏我家门口的砖?”
暨娴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准备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侧首,眼神无助的看向大哥暨宗。
暨宗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他干咳一声,绷着脸试图摆舅舅的谱:“小北,怎么说话呢?一家人不能坐下好好聊吗?”
暨和北嘴角讥诮勾起,看向他的眼神睥睨。
什么也没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冷冰冰,带着无限嘲讽意味儿的眼神彷佛在问:一家人,你也配?
暨宗确实被他的眼神冻住了。
当年那个只会露出愤恨伤心眼神的倔强少年长大,有了足够的攻击性,不是他能训斥的了。
暨娴心也跟着沉了沉。
知道暨和北根本不会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她抓紧手里的包。
略微迟疑了几秒,还在思索要不要拿出事先准备的底牌。
“小北,我知道你对我这个妈有怨言,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想跟你敞开心扉聊一聊。”
暨和北冷嗤一声:“没什么可聊,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怨恨那么宝贵的情绪你以为我会用在你身上?”
暨娴被气得心梗。
“如果你不怨,会是这个态度?”
暨和北:“我心情不好时,路边的狗也要被我踹两脚。”
这是把自己比做狗了啊。
暨娴银牙差点咬碎。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愤怒压下去。
这次她不再迟疑,将提前准备好的她娘的遗物掏了出来。
“小北,你还认得这个镯子吗?”
暨和北目光射过去。
冷漠的眸子里蹿出一团火苗。
她竟敢拿外婆的遗物当筹码……
当真不是个东西!
暨娴恍若未觉。
还在喋喋不休:“你外婆当年逗你时说,这是留给你未来媳妇的,还叫妈帮你保管着。”
她顿了两秒,抬起眸子看暨和北。
接着道:“妈想用这镯子换一个心平气和聊一聊的机会,如何?”
好一个“换”!
暨和北定定看着她。
只觉得眼前之人越发面目可憎。
半晌。
薄唇微启,语气凉凉道:“好啊。”
说完,他摊开手。
示意暨娴把东西拿来。
暨娴也回望着他。
母子俩谁也没说话,但眼神里却是一阵刀光剑影,较着劲。
不知过了多久,暨娴败下阵。
缓缓伸手。
“给你。”
大儿子的忤逆虽令她心情十分不悦,但装腔作势似乎刻在她dna里。
尽管不满暨和北寸步不让的举动,面上却还是温温柔柔。
彷佛自己是绝世好母亲一般,语气颇为亲昵:“你外婆给你的,妈再如何也不至于昧下它。小北,你这么防备妈真是伤妈的心。”
暨和北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而是摸着镯子底端凹进去的花纹,那里有他幼时不小心划的一道痕迹。
确定镯子的确是外婆遗物,暨和北才将注意力放到暨娴和暨宗身上。
“我言出必随,不是要聊吗?”
“走吧,到街角老茶馆,想谈什么今天一次谈个够。看在镯子的份上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那高高在上,彷佛恩赐一般的语气,着实刺激人。
别说暨娴脸上的假笑差点维持不住,就连暨宗也没好到哪儿去。
两人心里其实都还当自己是能随意插手暨和北生活的长辈呢。
不得不说,二人在这一点上很一致。
暨娴和暨宗看看对方,用眼神给彼此鼓劲:忍一忍吧。
暨和北余光瞥到这兄妹俩“眉来眼去”。
突然间,想到一件陈年旧事,只觉讽刺又好笑。
三人很快到了老茶馆。
街头老茶馆就是个露天坝坝。
坝坝里摆着遮阳伞,竹桌竹椅。
暨和北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暨宗两人看看毫无私密性的环境,忍不住蹙眉。
但看大儿子/大侄子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已招呼服务员上茶,还让人拿烟来。
两人只能捏着鼻子坐下了。
这个点喝茶的人不多,服务员动作很快,长嘴壶高抬,范儿拿捏得十足,隔两三米就把茶泡好了。
暨和北撕开香烟包装,拿出一根点上。
暨娴暨宗不开口,他也不问,比的就是看谁更坐得住。
果然,还是暨娴先沉不住气了。
“小北,你有没有想过往海市发展?”
暨和北吐出个烟圈,微眯着眼睛。
笑容竟有一丝丝和善:“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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