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破后渗出的血迹干涸在破碎的布料和腿肉间,在出汗之后,新的裳裤又和旧的伤势粘在一起,那一块伤势惨不忍睹。
赵琨自下马后就发现了韩桃的异常,尽管韩桃在走路时竭力控制,却还是能一眼瞧出端倪。
如今赵琨的手指近乎颤抖着,只能小心地一点点扯出破碎的布料。
韩桃闷哼一声,绷紧了身子。
“我本以为如今我在帝位之上,不会叫你再受任何的欺辱,”赵琨慢慢道,嗓音低沉沙哑,“却没想到还是因为我,又叫你成这副模样。”
床榻上,韩桃张着腿任赵琨处理伤口,手臂遮住双眼,他咬牙喘息着。
“很疼吧。”
“没……”韩桃攥紧指尖,别过头去,“没有……”
那些个细碎的布料长在已经半愈合的皮肉中,要想取出来,只能用小刀一点点挑出。韩桃裸露的双腿止不住的发颤,若是不疼,又怎么会忍到这个份上。
许久后赵琨都没有再出声,韩桃的手一再攥紧被褥,又怕赵琨发现而悄然松开,然而在药粉洒上的那刻还是疼到抬起腰来,纱布层层缠紧,他感觉到赵琨的动作越发轻柔。
好像有液体带着热意,一下滴到他的腿上,不见了踪迹。
“赵琨……”
韩桃怔怔望着帐顶,低喃出声道。
他的腿被人轻轻地抬起,赵琨伏下头去,在纱布边小心地落下了一个吻。
努力安慰赵琨
韩桃因为腿受伤的缘故,穿亵裤都有些麻烦,晚上睡在榻上的时候,下边就没有再穿其他什么,两条大腿缠着纱布,上身也穿着衣衫,只有屁股是露着的,即便他与赵琨已然同床共枕很多次,他仍是有些羞窘。
赵琨替他将衣衫往下扯了扯,叫他快些睡。
“不会有人进来的。”
“……嗯。”
韩桃侧身枕在赵琨怀中,看了好一会儿,但因为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很快瞌睡意上来,沉沉睡了过去。
赵琨又守了他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确保他已经熟睡之后,才轻轻起身来。
入夜的时候魏兵撤退,高信一路追击,在山口围堵住了杜兰令,如今已经带到军营之中审问处置,赵琨更换衣袍过后去了主帅军帐之中,要将残局收拾干净。
·
“说,你是如何放魏兵入境的?”军帐内烛火晃动,高信正用匕首戳着杜兰令伤口,刑讯逼问。
浓重血腥味弥散着,杜兰令喘着粗气,对着高信扯出笑来。“你猜啊。”
“噗呲”一声,刀尖狠狠戳入伤口中,来回翻搅,杜兰令惨叫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不必问了,”赵琨听着声儿掀帘进来,“南郡早在他控制之下,只需连同苏西关口,就能放魏兵入境。”
“陛下。”高信抬起头看见是赵琨来了,忙扔了匕首行礼。
“嗯,军中不必计较太多礼数。”
赵琨在位置上落座,看见杜兰令被铁链捆着,一身狼狈,这眉眼确实有几分像韩桃,只是一直眼瞎了,余下那只眼中戾气太多,根本不能与韩桃相比。
他摩挲着指腹,偏头看着杜兰令道:“若你能抄录一份被控制官员将领的名单,寡人考虑保你全尸。”
“呸。”杜兰令吐了口唾沫。
“高信——”赵琨撑头懒散道。
“是,陛下。”
没过多久,惨叫声再度在军帐中响起。
·
赵琨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到住处,怕韩桃闻到身上那股血腥味,还去用冷水洗了一趟,只是他躺下的时候还是被韩桃发觉了,迷糊醒来的韩桃贴近他胸膛,额头抵到之处有些冰凉。
“赵琨……”
“没事,你接着睡吧。”赵琨摸了摸那枕上散开发丝。
于是韩桃迷迷糊糊地吻上他胸肌,下意识地呼出热气来,想要把他呼热,指尖无力地攀上胸膛,韩桃半呼着气又沉沉昏睡了过去,呼吸渐渐绵长。
赵琨见状忍不住笑了,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日头渐渐升高,赵琨也重新睡下,只是他阖着眼还在思虑燕魏之事。
杜兰令虽然联合东魏筹谋多年,但他自己也知此举并不能复国,因为即便今日大军当真攻破白水城,活捉赵琨,北齐也会从宗室中另立新帝。
所以是不过那些无国无家之人一点可怜的报复,魏国又有心利用此事占到便宜,如今南郡虽然还在掌控之外,但此战已胜,重新接管也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这一场将被史书一笔带过的动乱,却真真实实地叫许多人为此横死。
光是自南郡至都城这一路,只为了将南郡异动的消息送出,前前后后一百多人悄无声息地没了性命。
赵琨离开审问的军帐之前,高信又告诉了他一件事。
“侯爷曾嘱托臣,在成陵的西北山林处救一个绣使,”高信抱拳道,“但臣的下属赶到之时……那名绣使已经死去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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