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滔滔不绝说了一长串,往日细婆一定会嫌弃她啰嗦,这次却耐心听着,还入了迷。
等她说完,细婆甚至一改往日的拘谨,急切问,“她算卦真的很灵?可以帮你找到老豆?”
“她能大概算出方位,但是必须得是亲近之人才行。”何灵芸见细婆有所求,眼睛一亮,“您是不是也想找人啊?你找她帮你算,她一定能算出来。”
她原从细婆会答应,没想到对方下一秒就变了脸色,“你这么热心,还不是想让我把妆奁卖给她。谁知道你说的话真不真。”
何灵芸急了,“当然是真的。她算卦一千一卦,不灵不要钱的,许多人抢着让她算。”
细婆迟疑半天,最终还是不够信任她。
何灵芸还想劝说,细婆已经开口撵人了,她只能遗憾告辞。
转眼过去几日,苏念星正在店里看书,何灵芸来找她了,还带来了细婆,要她帮忙算一卦。
何灵芸偷偷告诉她,“如果你算得好,细婆很有可能会把妆奁卖给你。”
之前她还以为没戏了,没想到今天她再去探望细婆,刚见面细婆就要见小星,帮她算一卦。
苏念星冲何灵芸道了声谢,她拿着工具坐到细婆对面,“您想算什么?”
细婆开门见山,“我想算我儿子在哪?”
苏念星和何灵芸微微一愣,何灵芸想起之前拾荒老人的话,挑了挑眉,“你的儿子不是出国了吗?他每年都会寄钱给你,难道他没留下地址吗?”
细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看着苏念星,“你能不能算得出来?”
这也太考验她能力了。苏念星表示自己可以试一试。
她握住细婆的手,很快看到一座西式小屋,看来细婆的儿子应该是住在乡下,房屋很漂亮,他娶了个金发碧眼的西方女人,生了两个孩子。看起来很温馨,生活习惯也很美式。如果不是黄皮肤,她几乎认不出他是华国人。
苏念星松开手,轻轻叹了口气,将细婆儿子的地址一五一十告诉对方。
细婆没想到她可以算得这么细,她将怀里的妆奁交给苏念星,“这个妆奁暂时交给你保管。如果我没有回来,它就抵了算卦费用。如果我回来了,我会付你卦金。”
苏念星愕然,“你要去美国找儿子?”
细婆点点头,“分别这么多年,我想问问他,回不回来?”
她眼神坚定,似乎只想要个答案。但是苏念星知道她这次要失望了。她儿子出国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回国,生活习惯完全变成西方,他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是华国人,还愿意回来?
算完卦,细婆就离开了,何灵芸和苏念星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这事仅仅过去半个月,细婆再次出现在冰室,而且很晚。苏念星正打算关灯打烊,她突然走进来吓了她一跳。
“您没事吧?”苏念星打量细婆,她的脸色不怎么好,说不出的憔悴。
细婆摇摇晃晃坐到椅子前,浑浊的双眼开始往下淌泪,她局促地擦擦自己的脸,羞愧地掩面哭泣,“他不愿回来。还说自己是美国人了。他是个混账!”
苏念星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你要保重好身体。”
细婆哭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妆奁,还是想收藏着,将来变现?”
苏念星被她问住了,喜欢吗?其实并不如何喜欢,还是收藏的因素更多些,“当个古董收藏。”
细婆点点头,“你很诚实。”
她从兜里掏出一件铜器,“这是蚰龙耳炉,我将这个卖给你。十万港币,你买不买得起?”
苏念星接过蚰龙耳炉,仔细打量,蚰耳又称蚰蜒耳或蚰龙耳,是皇帝书房的御用炉品。这炉侈口,平唇,颈略收,鼓腹,双耳圆曲附于炉身,圈足。底刻大明宣德年制款,刀工娴熟,结字疏朗端庄。红栗皮色,栗色处于底而厚实沈稳,红跃于表似深秋枣熟,宝光内蕴,美不胜收。此炉造型端庄典雅,线条规整有序,铜质黄灿若金,叩之声如玉罄,可见其铜紧密程度,是明代蚰耳炉精品之作1。
虽然她不是鉴宝专家,不能百分百保证自己看得准,但是这东西有很大概率是真货。
“你确定卖给我?而且只要十万?”苏念星有种被大奖砸晕的感觉。
细婆颔首,“当然是真的。不过我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苏念星手头有钱,自然没有二话,很快就将十万港币交给她。当然还有妆奁也还给了细婆。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何灵芸。”细婆再三叮嘱她。
苏念星点头答应了。
转眼过去半个月,苏念星再听到细婆的消息是何灵芸告诉她的。
“细婆得了绝症,已经死了。临死前,她留下遗书。”何灵芸几乎是哭着说,“细婆是四十年代从内地逃来的,以前是内地大户人家的小妾。她丈夫有三个儿子全都被日本人杀了,为了保住唯一的香火,丈夫卖掉房子供儿子去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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