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倒数,十,九……”
谢敏学着自动接听小鸭子的嗓音道,一边按下发信器。
通讯里传来爆炸的轰隆声,傅闻安没能第一时间说话,这让谢敏感到计谋得逞的愉快。
他低笑一声,抬手一扬,将已经没用的发信器扔进路旁的湖中。
摩托在狭窄的乡道上疾驰,呼啸风声被软件过滤,营造温馨宁静的假象。特工的声线被微妙地处理过,全然不见剧烈运动后的浮躁波动,语气平稳,令人听不出端倪。
“你似乎遇到了麻烦事?”谢敏逗弄道。
他已经想象到傅闻安因为没抓到罪魁祸首的隐怒神态,不怒自威的面容被情绪牵动,让人不敢直视其锋。对方可能正抖落衣裳里的浮土,拾掇精致主义者向来重视的华丽羽毛,像只刚从土堆里爬出来的孔雀。
不久之后,执政官又会变得凌厉而耀眼。
“你的幸灾乐祸已经透过话筒扑到我面前来了,谢敏。”果不其然,傅闻安听起来正咬牙切齿。
“过分被害妄想会降低生活质量,你得有一个良好的生活态度,平静接受造化弄人。”谢敏扬起调子:“不然你先回去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又是阳光丰沛的早晨。”
“你的建议很有道理,希望你的套房里有舒适的床位。”傅闻安冷笑一声,淡淡道。
谢敏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你能再重复一遍你的话吗?我怀疑我的财产正在被某些恬不知耻的人觊觎。”
“安斯图尔财政的假期拨款可不是被用来点五星套房和观赏泳装oga玩水的,特工。”傅闻安冷哼一声:“更何况拨款不是你的财产。”
“怎么办呢,我刚点了一个屁股特别翘的小妞,完全不想管你。”谢敏额头青筋暴跳,手臂肌肉紧缩,油门被他一踩到底。
他最近一定是水逆,不然怎么会多次在生死时速中横跳。
“我不介意三个人一起。”傅闻安无所谓地道。
“我介意!”谢敏眼睛瞪得超大,震惊铺满了他深邃的瞳孔,“你这个疯子。”
“那就在我来之前收拾掉你手上的烂摊子,特工,这是命令,不是请求。”傅闻安说完便挂了通讯。
谢敏一时气结,恨不得给傅闻安一拳。
他们之间果然没有共处一说。
矿区内发生的一切犹如导火线,点燃泥沼中滋养的一切邪恶与污垢,将其暴晒在阳光下接受世人审判。传导至终端的视频被黑枭整理完成后给傅闻安检查。
矿区废墟在萧瑟风声中埋藏遇难者的尸体,闻讯赶来的救援队沉默地进行打扫,矿头山的代表姗姗来迟坐立不安,所有人脸上都透着天塌般的灰败。
车上受伤的代表没有受到爆炸的波及,虽是受到极大惊吓,但好在没有生命威胁。但封控区的尚代表被飞溅的窗户玻璃不巧划到动脉,车停后不久就流血过多身亡,尸体已经被训练有素的医务人员妥善处理了。
众人无暇顾及同代表的死,他们惶恐不安地看向在远处的执政官,无人私语。
傅闻安有条不紊地回收无人机,监督自家后勤队员将价值连城的仪器回收。他的视线逐渐延伸出去,被战火掠过的废墟中,被炸弹熏黑的钢架下,一把手枪埋在灰土中。
傅闻安走过去,弯下腰,瘦长指节一曲,拾起手枪,仔细打量。
黑市内流通最广的制式手枪,漆黑枪身泛着纯粹的冷色光泽,沾染尘土也不显肮脏。傅闻安将弹夹拆下,拿出里面剩余的两枚子弹揣进衣兜,手指轻抵弹夹底部、回推,动作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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