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要能令子爵失去反抗能力,后续就会有人接替他的位置与意志完成一切,他不是孤立无援。
任何人都不是不可替代的,特工是为了完成目标而量产的工具,就算强如谢敏也逃脱不了这个定律。
只要将子爵杀死,傅闻安的事业就再不受阻碍,这片土地的人民会永久地活在阳光与自由之下不受侵扰,战争销声匿迹,不会再有孩子在倾塌燃烧的房屋下哭泣,世间一切都会有美好的归宿。
只要……只要。
就算……就算是他因此而死。
死?
谢敏心尖蓦地一跳,向来在战斗中悍不畏死的他突然感到这个字背后承载的恐怖意义——将存在抹杀、联结斩断、记忆消解,来自宿命尘埃落定的无能为力与莫大惶恐攫住他的心神,这与他以往感受到的任何一种情绪都不同。
谢敏怕死,怕到不择手段与恶为伍、蒙蔽双眼无视苦难,无论如何也要杀出一条血路让自己活下去,对生命的渴望是生物本能,这在他身上更为明显,但他从未体会过如今的惶恐。
他会死在这里,葬在肃穆冷清的陵墓中,刻上记述生平的寥寥数语与不属于他的姓名,沉默地注视着人间翻覆止息的风浪。
而他的爱人会有新的爱人……
可他怎么能接受傅闻安有新的爱人!
他从不大度慷慨!
他何其自私!
谢敏头脑中蒸腾着无名怒火,促使他的思维与动作都变得悍厉,带着一往无前的杀伐气息。
他迅速转移枪口,闪电般开枪,击中子爵握着发射器的手掌。由于距离太近,500转轮手枪的穿透力爆发到极致,只见血花一霎炸开,竟是将子爵从虎口往上的半只手掌全部轰飞。
然而,最后关头,子爵还是按下了发射器。
白光从两人脚底的废墟迸发而出,如初升太阳毫不吝啬地释放自己的光辉。
谢敏借着冲劲蜷起身体一脚蹬在子爵的胸膛,凭着作用力向后摔去,他腰间钩索再度探出,抓住远处一根未能倾塌的承重柱,整个人近乎贴地横飞,迅速从爆炸中心脱离。
“姜琪,快……”谢敏吼出声来,他注意力全部放在墙角的姜琪身上,丝毫未见废墟下,一个浑身是血的亲兵颤巍巍地用枪瞄准了他。
“身后!长官!”姜琪惊恐地看向谢敏身后的亲兵,崩溃地大喊。
谢敏猛地回头。
太近了。
钩索收缩的轨道是固定的,他已经躲不开了。
谢敏还想调整姿势,但时间显然不够。
“去死!”亲兵用被炸穿的嗓子含混地怒吼道。
砰——!
砰——!
砰——!
三声枪响被爆炸声淹没。
其中一根钩索突然崩断,谢敏失去平衡,如半途坠落的导弹一般一头栽进废墟中。
亲兵脑袋上开了个大窟窿,正汩汩往外渗血,他迷茫地环视四周,试图寻找击杀他的人,最终倒了下去。
子弹击中墙壁,在精美的墙纸上凿出一个孔洞。
轰——!
宴会厅中央埋藏的炸弹尽数炸开,白光耀眼,地面迅速崩塌陷落,无数尸体滑入下层。
姜琪哭喊着爬向谢敏,却阻止不了对方的身体随塌陷的缝隙向下坠落,他似乎失去了意识,径直坠入深渊中。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跟着跳了下去。
“长官!”姜琪声嘶力竭地哭着,她也要往下跳,谁知被人从腋下一捞,生生止住了这近乎自杀的行为。她回头一看,居然是黑枭。
突然,无数声枪响在上层回荡,密集的弹雨精准击中苟延残喘的亲兵,形同一场残酷的扫荡。姜琪仰头,在泪水的隔膜中看见一个个露头出现的私军。
是潜入堡垒的来自执政官的支援!
“谢长官他掉下去了,他没有意识了!”姜琪抓着黑枭的衣角大声嚎哭,拖着重伤难行的腿和胳膊死死不放,整个人埋在血泊里。
“我知道,但你需要先止血。”黑枭跪在她面前,试图把她架起来。
“可长官他……”姜琪泣不成声地道。
还没说完,只见上层的一部分私军在确认击毙对手后同时放下绳索,沿着升降绳滑进下层,瞬间没了踪影。
一部分人留在这里收拾残局,有条不紊地处理尸体。
“你不要担心,执政官已经带人去救谢长官了,二层已经被我们的人占领了,他们会没事的。”黑枭将姜琪交给赶来的医疗兵,现场混乱需要他暂时指挥,没空照顾伤员。
他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对方的伤口,取出姜琪防弹衣内侧夹层里的定位芯片。临走之前顿了一步,歉然道:“对不起。”
姜琪垂下眼,被刀刃捅穿的四肢无力地垂下去,有的伤到了筋骨,以后必然会落下病根。
“没关系。”被抬走前,姜琪嗫嚅了一句:“零号没有向战友道歉的传统……谢长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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