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美人,陛下跟前,岂容你胡言乱语?”宜德妃被戳中心事,脸色顿时凌厉了几分,可眼下事情尚且没有论断,她绝不能轻易被脏水泼到。
只要巧儿嘴风严实,咬死不认是自己指使她过来偷看,这异香和暖酒分开根本无毒,谁能联想到一起去?原本就是没证据的事,不了了之还能糊弄,可若是陛下真的开始怀疑她,将所有证据悉数调查,那她才是完了!
班玉雅颔首:“妾身担心玉姐姐,这才多加揣测,还望陛下恕罪。”
秦渊看着底下之人,冷声道:“酒无问题,刘凌志总是能看出异样的。他神志不清显然是中了媚/药,给他好好把脉,看看能否看出异常来。”
太医立刻上前去把了刘凌志的脉搏,又看他瞳孔大小,身子异样,复命道:“回陛下,刘侍卫的确是中了媚毒,且这药效极烈,来势汹汹,非寻常之物。”
“但以微臣之学,尚不能看出这是因何药而起,只能开药祛除毒性。”
在皇宫企图对陛下最宠爱的玉贵嫔下手,得手不成又强要了宫女,这是死罪。
但刘凌志实在无辜,他被吓破了胆,在地上哭喊道:“陛下饶命!微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微臣是遭人陷害,还请陛下饶恕微臣!”
庄妃瞧了沈霁一眼,向陛下说道:“虽不知是什么,但既是媚毒,便能认定是有人蓄意陷害了。”
“此人必定不喜极了玉贵嫔,这才精心设计想要人毁去清白,彻底让玉贵嫔失宠。”
宫中最不喜沈霁的人是谁,最忌惮她的人是谁,虽表面从未表露,可众人心知肚明。
此时,沈霁开口说道:“陛下,既然这酒无毒,根源许是出自臣妾身上。”
“臣妾记得,刘侍卫前来告知情况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不过几个呼吸,神色就变了。难道是臣妾身上有什么东西,和他喝得酒相融,便会出现媚毒吗?若真是如此,那个想要暗害臣妾之人,恐怕早早就在臣妾身边布局了,就等着今日了。”
说到关键点,宜德妃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抠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起身走到陛下跟前,可怜垂泪道:“说起这件事,臣妾宫中之前一直有件怪事。”
“臣妾晋封主位后,前来送贺礼的姐妹们不少,但恰逢迁宫之际,并不能一一将这贺礼登记入库,备清来源。所以当迁入宸佑宫后,库房内一直传来浓郁的异香。可这异香来源不明,不过一夜便散了,却浅浅淡淡的附着在库房内的每一处角落,甚至是首饰和衣物上。臣妾曾细细查验,可始终未能查出异样,只好作罢,权当是哪个姐妹送来的新鲜玩意。”
“今日想来,总觉得是不是这异香所致。”
沈霁从袖中掏出帕子,双手呈上:“陛下,这方帕子上也有极淡的香味,可以交给太医查看。”
秦渊缓缓点头,太医这才接了过来。
他细细闻嗅,辨认香气,果然从梅香中嗅到了一丝奇异的香气,并非长安时兴的味道。
太医又亲自喝了一口酒,再去细闻,几个呼吸后,无事发生。
宜德妃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心终于落回去几分,浑身都被汗浸透了,不敢轻举妄动。
幸好这酒已经放凉了,凉酒加上异香,根本什么事都不会有。就算你沈霁再敏锐,又能猜得到需要暖酒吗?
就连她自己都是意外得知此事,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就算失败了,搭进去了巧儿,也牵扯不到她头上。
太医再次喝了一口气,细闻香气,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上前复命:“陛下,此香无碍,不会和酒形成媚毒。”
这下连庄妃也猜不透彻了,拧眉道:“酒无毒,香也无毒,那刘侍卫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中毒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才是。”
就在这时,班玉雅坐在最末,缓缓掀眸看向宜德妃,微不可查地弯唇道:“香有千种,酒有冷暖。”
“刘侍卫,不知巧儿给你们送的酒——是冷的,还是暖的?“!
事关自己的性命,刘凌志立刻瞪大了眼睛喊道:“她送来的酒是暖的!是才烫过的酒,说是要给下值的兄弟们暖身驱寒所用,还请太医再试一试暖酒!”
班玉雅淡淡一笑,看向了陛下。
暖酒这个隐晦的关键点被说出,宜德妃几乎肝胆俱裂。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找出了关键之处?她班玉雅是怎么知道的?!
方才说话的时候,她神情泰然自若,没有丝毫迟疑,分明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可一般人初遇此事定是一头雾水,绝不会如此笃定。
除非……除非她早就知道异香和暖酒遇到一起会变成媚毒,这才选择在这时候说出来!
但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便是巧儿也不清楚,班玉雅究竟是从何得知的?
宜德妃藏在袖中的手用力到抠出了血痕,死死盯着刘凌志和太医手中的那碗酒,生硬道:“同样都是酒,竟还有冷热之分吗?夷美人真是心细如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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