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经过刚才那一番洗练,紧张减少,脑袋清灵了了很多,“我们大队想跟玻璃厂签两年的协议,我们大队这两年的玻璃都从这家玻璃厂购买,我们让厂里有稳定的订单,你们给我们一些方便。”
“什么方便?”
“出厂价,以及年底结款。”
杜副厂长瞥赵柯,见她始终笑盈盈地看着她的两个社员,没有说话的意思,露出一副不满的神情,道:“赵同志,我看过报纸,你是你们赵村儿大队合作社的社长,谈合作,你作为社长不发言,反倒让社员跟我谈,是不是不尊重我?”
潘翠莲一慌,“不是,我们赵主任没有不尊重……”
杜副厂长打断:“我要她说。”
“不瞒您说,我们双山公社去年受灾,建酸菜厂是为了整个公社农业的发展,但公社手头上有些紧,所以才没找县里建厂,而是交给公社内的大队承包,而且跟我们大队签的是年底结款的合同,我们大队就是义务为公社和公社人民服务。”
跟什么人说话,就要用什么态度,既然杜副厂长不喜欢虚头巴脑的,赵柯就实话实说:“我们大队今年年底有三十头猪要出栏,绝对不会影响结款,之所以提出这么个条件,也是想分担公社的财政压力。”
“而提出两年,并不是说两年我们的合作就终止,而是说,用这两年的初步合作,来彼此进行一个深入的了解,两年后,我们可以根据双方的合作情况,决定是否重新拟定新的合作方案,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杜副厂长沉思后,道:“我们考虑考虑。”
“好,如果厂里需要确认,可以电话联系我们双山公社的领导。”
有些话,赵柯没法儿明说。
如果具备一定敏锐度和对风向的把控,当下,赵村儿大队确实只能在双山公社和大队里小打小闹,但无论要走向哪个方向,抢占先机尤为重要,玻璃厂也是。
适当地铺路,总是没有错的。
赵柯走得既小心又大胆,每一步都明确表示,她和赵村儿大队不是以敛财为目的,他们是真切地想要建设赵村儿大队,想要为公社人民服务,所以公社才会扶持。
但凡没有公社担保,她都还得再缩一缩。
感谢双山公社,感谢领导们。
三人离开杜副厂长的办公室,潘翠莲和春妮儿一口气卸下来,两人都有些哽咽。
“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杜副厂长那时候要赶我们出去。”
随即,潘翠莲望向赵柯,道歉:“赵主任,我们太紧张了,做得不够好……”
赵柯摇头,“没有,特别好。”
两人眼巴巴地确认:“真的吗?”
“当然。”
赵柯给予最坚定的肯定。
无论今天能不能说通玻璃厂合作,只要她们两个跨出这一步,赵柯都觉得,很好。
再好不过。
赵柯带着潘翠莲和春妮儿在市里披荆斩棘的时候, 赵萍萍的火车也即将到达首都。
组织培训的大学担心从全国各地来参加养猪培训的学员们找不到地方,在偌大的首都迷路,特地安排了一位孙同志来火车站接人,安排住宿。
有两个南边儿省的学员们先到站, 孙同志接到他们, 道:“还要三位黑省同志的火车到站时间很近, 咱们等他们一起回招待所。”
大概二十来分钟后, 喇叭声响起,提示火车到站。
孙同志道:“到了。”
然后他到出站口, 向里张望时, 举起一个报纸大小的纸, 上面写着【首都xx大学养猪培训欢迎各省学员】。
另外两个省的学员们也都向里望。
乘客不断地涌出, 几人视线在乘客中搜寻,一直没有看到符合的人。
这时,有两男一女出现在出站口,四处张望, 女同志率先看到什么, 指向他们这个方向。
两个省的六个学员都是男同志,注意到后,下意识地否定,应该不是。
然而下一秒,孙同志对上他们的视线,又低头看了一眼名单, 挥了挥手, 问:“是黑省的金海疆同志、徐孟山同志、赵萍萍同志吗?”
赵萍萍三人拎着行李走过来。
竟然有女同志?!
另外两个省的男学员都惊讶地看着赵萍萍。
他们省三个参加培训的学员在省城汇合, 一起进京, 赵萍萍是唯一的女同志。
本省, 工业比较发达,城市工厂里女工很多,金海疆和徐孟山虽然也惊讶赵村儿大队的养猪场来的是个女同志,但也没那么大反应。
现下,三个省的学员一会面,只有赵萍萍一个女同志,显得有些不同寻常起来。
孙同志给他们互相作介绍,等大家互相打完招呼,道:“走吧,先带你们去招待所住下。”
他带他们坐上公交车,随着公交车的行驶,不乏骄傲地介绍着路过的各种地标建筑、老街、老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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