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的那个书房,他从未准许她进去。她一直以为他是担心重要公文外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要防着一些人。
现下看,不是的。
他要妨的,自始至终都是她,也只是她。
江黎唇角轻扬,扯出一抹嗤笑,是她眼瞎,错付真心。
浅淡的聊天声伴着风声涌入耳中,江黎不愿多呆,转身离开,远远的,还能听到那个月国公主问。
“方才那名女子是谁啊?”
谢云舟回:“是内子。”
“是嫂夫人?”月国公主道,“嫂夫人长得好漂亮。”
谢云舟顿了下,道:“不及公主万分之一。”
江黎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银珠扶住了她,银珠察觉到她手指冰凉,担忧问道:“夫人是不是很冷?”
比起身体的冷,江黎心更冷。
原来,他不是不会夸人,只是不屑夸她。
好一个“不及万分之一”。
江黎仰头看向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雪,这次她没闭眼,而是用力睁着,这双眼,怕是真该洗了洗。
太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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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回了东院便再也未曾出去,她命人关上大门和房门,可欢笑声还是透过窗棂缝隙传了进来。
从晌午一直到晚膳,笑声未断。
银珠打听来的是,今日为了款待那个月国公主,谢老夫人专门找了戏班来,唱了一整日的戏。
后来,她想起了一件气人的事,夫人刚嫁进谢府那年的除夕,谢府也请了戏班,谢老夫人准许随意点戏,大夫人点了一个,夫人点了一个,到最后夫人点的那个也没唱。
只是唱着大夫人和小姐要听的那些。
连府里的丫鬟都出了门路,对夫人冷淡的不行,上的茶水都是冰的。
反观大夫人,热茶,瓜子,水果,应有尽有。
银珠回过神,低声道:“他们就会欺负夫人。”
上午江黎听到那席话确实难过了些,但现下不会了,她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心。
三年,她的心也已经伤够了。
不想银珠再说些什么,她道:“好了,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别去听便是。”
银珠看着江黎一脸平静的样子,以为她是气糊涂了,担忧道:“夫人心里要是不痛快可以打奴婢几下,可千万别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江黎抿了下唇,决定把事情对她们讲,“金珠呢?去叫金珠。”
银珠走出去,须臾,又折回来,两人一起站定在江黎面前,“夫人。”
江黎站起身,定定道:“今夜我有话要对你们讲。”
金珠银珠回:“夫人讲,奴婢听着。”
江黎眸光落在燃着的烛灯上,像是要把昔日的那些美好从脑海中剔除干净,静默片刻后,她道:“我要同谢云舟和离。”
四周静止,除了窗外的风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甚至连喘息声都没有。
半晌后,金珠先反应过来,睁大眼睛道:“夫人,您说什么?”
江黎道:“我要和离。”
自古只听过和离,但从未有人真和离,金珠脸色煞白道:“夫人莫不是气糊涂了?”
江黎道:“没有。”
金珠看了银珠一眼,两人对视,随后金珠道:“可是夫人那般喜欢将军,怎么舍得同他和离?”
曾经确实很喜欢,喜欢到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
现下想明白了,他根本不值得。
“累了。”江黎站久了膝盖会痛,她坐回榻上,淡声道,“不喜欢了。”
金珠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怕对江黎不好,启唇想再劝一劝,银珠拦住,“夫人若真想和离那便和离吧。”
“夫人这样的女子,什么样的男子找不到,何苦要找将军这样冷血无情的。”
“奴婢赞成夫人和离。”
银珠叭叭说了一通。
江黎叮嘱道:“切记在事情没有结果前,不许外传。”
金珠银珠点头道:“是。”
那夜后来,还传来萧声,江黎很早便知晓,谢云舟萧吹的也了得,未嫁进谢府前,偶尔他去江家还能听到他吹的萧声。
那时,她若是央求着,他也会吹上一曲。
后来嫁进谢府,她便再也未曾听他吹过,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她不配听吧。
至于今夜他为何会吹?
大抵是遇到了那个相配的人吧。
伴着萧声,江黎做个很长的梦,她梦到了父亲母亲,哭了许久,醒来后枕巾都是湿的。
金珠看她这副样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江黎问道:“何事?”
金珠抿抿唇,道:“夫人,方才奴婢出去,被春桃拦住,她说……”
春桃是谢馨兰的贴身婢女,拦金珠,必定没有好事。
江黎挑眉道:“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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