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舟舍不得走,敛去眼底的暗沉,柔声道:“我不可在此处歇歇吗?”
话音未落,他抚着胸口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唇瓣像是抹了胭脂般,红的刺目。
他同匈奴人厮打时也受了伤,此时看上去,越发显得羸弱。
他的阿黎最心软,他这般,她总不会再赶他走了。
江黎见状说道:“好,你可以再这稍坐片刻,等身子好些后再离开。”
谢云舟回视着她,说了声:“谢谢。”
一边是荀衍,一边是谢云舟,江黎左右瞧了一眼,说了声:“我去让人端茶来。”
里间没了其他人,说话再也没了顾忌,荀衍也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谢云舟告诉你了苦肉计没用。”
“有用没用不是你说了算的。”谢云舟轻笑道,“你看,我不是留下了吗。”
“你真以为留下便能改变什么?”荀衍冷声道。
“不试试怎么知晓。”谢云舟淡挑眉,“你别忘了,我同阿黎可是有三年夫妻情分的。”
“你也配。”荀衍怒斥,“若不是你,阿黎那三年也不会过的那般艰辛,你还敢提。”
谢云舟垂在身侧的手缩了缩,神色便暗,“是我的错,我可以补偿,荀衍——”
他顿了下,说道:“你莫要插在我和阿黎之间。”
“我若是非要呢?”
“那你可要小心了。”
荀衍轻笑:“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做什么。”
剑拔弩张的话在江黎进来时停止,两人互相对视着,一副很友好的模样,何玉卿跟在后面,偏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扯了下江黎的衣摆,凑到她耳畔说道:“新欢旧爱你要怎么选?”
她打趣的声音不大,只有江黎能听到,江黎示意她闭嘴,何玉卿抿抿唇,把茶盏放在了谢云舟面前。
江黎把另一个茶盏放在了荀衍面前,柔声道:“衍哥哥是你爱喝的龙井茶,你尝尝。”
她眉眼弯弯轻声细语说话的样子落在谢云舟眸中,眼眸和心同时传来痛意,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眼睛更痛,还是心更痛。
亦或是不分秋色,都痛。
这杯茶是他这些年喝过的最苦涩的一次,看着心爱之人同其他男子含笑交谈,心一抽一抽的疼,可他又无力阻止。
他喉结轻滚,苦涩从喉咙蔓延到了全身,像是喝了数不尽的苦药,舌尖又麻又苦。
麻?
谢云舟眉梢微蹙,常太医讲过,若是他感觉到麻,便是真真不好了。
他不想在江黎面前发病,强撑着身子站起,淡声道:“阿黎,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我先走。”
不待江黎说什么,谢云舟转身便走,出门时还撞了下对面的人,那人抱怨出声,待看清是谢云舟时,又收敛了火气。
“谢将军您请。”
谢云舟无心同任何人讲话,弯着身子朝马车走去,阿九一直在马车旁候着,见他来急忙迎上来,“将军。”
谢云舟道:“扶我。”
阿九愣了须臾,反应过来,一把扶住谢云舟,谢云舟在他的虚扶下上了马车。
之后便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
这辆马车是前几日才清洗干净的,只因上面血迹太多,不得不清洗,不凑巧,今日又沾了血迹,较之从前更甚。
阿九没说什么,挥舞着鞭子驾车离开。
毒药蔓延之快超出了常太医的预料,他本以为还有月余的日子,但看眼下的情景,五日内若是谢云舟没吃到解药,必死无疑。
不敢声张,只得加快寻找解药的步伐。
然,归来的人口径都是一致的,未曾寻到。
天子听闻怒不可遏,责令必须寻到,又有新一批人出去找寻,可飞鸽传来的结果还是一样。
未曾寻到。
五日,四日,三日,二日,很快到了最后一日,谢云舟气息越发羸弱了,时有时无,好像随时会死掉似的。
常太医私下里同谢老夫人谈了谈,告知了她一些事,谢老夫人当场哭死过去。
之前是假哭,这次是真哭,她的舟儿怎么中毒的?
不,不可能。
谢老夫人不信,跪在地上求常太医救救谢云舟。常太医叹息道:“不是常某不救,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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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谢老夫人再次昏死过去。
管家看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边走边擦拭眼泪,“可是苦了我们将军了,怎可遭如此大难。”
谢云舟有多不好呢?
其他人昏迷则是昏迷,他的昏迷是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每次清醒时疼痛也跟着一起袭来。
撕裂般的疼,头撞墙都止不住,还有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了,眼角有血泪流出,无论怎么擦拭都擦拭不完。
耳、鼻,也开始流血。
他被痛意折磨的不成样子,偏偏又不能立马死去,他痛苦的抓挠着,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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