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绽开的白梅,摇曳间生出婀娜的影。
他便跌进了那道影里,沉沦再沉沦,心跟着缩紧再缩紧,直到,不适传来,掌心里溢出痛意。
他指尖陷了进去,谢云舟仿若做个短暂的梦,梦里有她,有梅花香,他在梦中不愿醒来。
“阿黎。”很轻浅的一声呼唤。
江黎现在已经不会特意纠正他的称呼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他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做何?”她语气很淡,握着笔的手指微缩,墨在纸上散开,她低头瞥了眼,放下笔,缓慢站起身。
距离骤然拉近,谢云舟看到了她眼底的莹亮,比那抹白还勾人,他凝视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要讲,最后化成一声轻叹,还有认错。
“对不起,我错了。”谢云舟缩着指尖说道。
“错了?”江黎淡挑眉,睨着他问,“哪里错了?”
她看着在笑,但谢云舟知晓她很气,不忍再气她,他语气放低,完全没有军营里雷厉风行之势,轻似风软似雪,嗓音淡的不细听根本听不到。
他在她面前放低姿态,“不该不允荀衍进来。”
“还有呢?”江黎又问。
“不该惹你生气。”谢云舟话语真挚,手动了动,压下想把她揽在怀里的冲动,“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江黎从书案前走出,坐在倚窗的软榻上,她最喜欢隔着窗子赏雪,伴着清凉的风人也显得清醒不少。
“不会再做惹你生气的事。”谢云舟也走过去,先是站定在她身前,随后提袍缓缓屈膝蹲下,手撑在她身侧,仰高头注视着她。
下颌抬起,蔓延出流畅的弧线,越过挺立的喉结没进了衣领处,先前他在雪里站的太久,雪进了衣领,此时雪化成了水,衣领也湿漉漉的,映得脖颈泛起涟漪。
像是皮肤被泡久了,红的不正常白的也不正常。
其实挺不舒服的,但谢云舟似是未觉,也不是有意没察觉,实在是因为其他地方比脖颈更不妥。
胸口处的伤口因为浸了寒风,疼起来似蚂蚁啃噬,腰腹处的伤口像是有什么在拉扯,撕裂般的不适。
腿上的伤也是,仿若有钩子在拖拽,全身的痛加一起,波澜起伏的,让他一时感触不到到底是哪里最痛。
大抵都很痛。
谢云舟习惯了,武将出身,这身筋骨便是给了国家给了百姓,他能忍。
痛能忍,就是江黎的不予理会他是真忍不了,见她还气着,他下颌抬起得更高了些,说话的声音更淡了些。
喃喃细语像是在轻哄。
不敢离她太近,怕她觉得是冒犯,只能用眼神勾着,给她道歉,他求得不多,她原谅他便好。
江黎俯视着他,眼底的冷被他的话语戳破,映出的光有些迤逦,像是浸着月色的湖面,潋滟丛生。
看一眼,心抽一下。
“阿黎,别声我气了,嗯?”他没哄过谁,也不知道语气用的得当与否,说完见她还不开口,指尖试探的在她背上上触了下,“我会去找荀衍道歉的。”
“以后也不会再犯。”
“若是有下次,便罚我在雪里站一夜。”
“不给饭吃,不让歇息。”
“可否?”
“好阿黎,别气了。”
江黎眼睫轻眨了下,眸色如常,谢云舟也不知她到底还有多大的气,勾着唇角讨好说道:“不如我再去雪里站着,直到你消气。”
说着,他站起,作势要出门。
江黎淡声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云舟停住,转身看她,“好,下不为例。”
……
用膳时果然如银珠所说,谢云舟一直在给江黎剔除鱼刺,何玉卿含着筷子眨巴眼瞧着,要笑不笑的。
最后实在忍不住,轻咳一声:“你们两可以了啊。”
语罢,江黎睨了她一眼,脸上不自觉生出一抹红。
何玉卿放下碗,“算了,我还是别是别在这碍眼了。”她摆了摆手,“金珠银珠,你们跟我一起走。”
偷偷的,眨了眨眼。
金珠银珠憋笑,随后金珠道:“何小姐,你别闹我家小姐了。”
谢云舟鱼刺剔完了,擦净手,站起,眼波荡啊荡的,没理会何玉卿的打趣,看着江黎说道,“你们吃,我先走。”
“你吃好了?”江黎看他碗里的米饭没怎么动。
“嗯,好了。”谢云舟要去趟军营,这些日子军营里的事都交给张同负责,张同也着实辛苦了,他去换班。
他走了好远,连背影都看不到了,江黎收回眸光,侧转头和何玉卿的眼神撞上。
何玉卿眨了下眼,“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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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舟去了军营,张同正在看着操练,原本夜间是不用操练的,据说是有人犯了错,张同在罚他们。
张同见谢云舟来,大步走过去,“将军你可算是来了的,这帮兵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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