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芽死死捂着自己嘴不敢笑,她一笑不光是头皮被扯着疼,太阳穴都疼。
郭英赶紧拿着剪刀把橡皮筋剪断,花芽舒服的“哼唧”一声,接着疯狂的揉头皮。
“妈,其实你对我有意见是不是?你就憋着偷摸给我使坏是不是?今天要走就无所顾忌了是不是?你想换个新儿媳妇是不是?”
郭英装作听不到,充耳不闻,默默地走到厨房里干活。她女兵团第一政委何时受过这样的质问。
花芽对着镜子给自己扎个松垮垮的麻花辫,把发尾拉到肩膀上,用手帕系了个蝴蝶结。
郭英从厨房探出头,嘟囔着说:“留这么长的头发有什么用。”
花芽说:“老三战天天放,里头的《地雷战》就用是头发丝当引线专门炸鬼子。要是再有那时候,我这把浓密飘逸乌黑亮泽的秀发,能帮国家杀多少鬼子?”
郭英一头利索的短发,跟儿媳妇就这个问题上没什么共同话题。
花芽看着郭英手里的锅铲,居然开口问:“妈你干什么呢?”
郭英莫名其妙:“做饭呗。”
不大会儿功夫,花芽又喊:“妈,妈妈!”
郭英太阳穴闹得蹦蹦跳,她走出来说:“到底什么事?”
花芽说:“没事,就检查检查你耳朵怎么样。不是说经常打靶对耳朵伤害很大么。”
郭英深呼吸,不能前面一个月相处的很愉快,临走把婆媳关系闹僵。
郭英不理花芽,花芽抱着小瑶瑶扯着脖子嚷嚷。
郭英拿着锅铲,从厨房里钻出来直奔沙发,气势汹汹地要去铲小嘴。
花芽把小瑶瑶举起来,郭英及时收手。
小瑶瑶睡的饱吃的饱,精神头也是饱饱的。以为花芽跟她玩,小手小脚凌空胡乱摆动,一点也不害怕奶奶的锅铲。
郭英看眼墙上的时间,问:“到底什么事?”
花芽小声说:“我就叫叫你。”
郭英转头就往厨房去。
厨房里飘满香气四溢的肉香味儿,郭英往黄色牡丹图案的大铁盆里倒荤油,倒完荤油把下面的柜子打开,翻出铁盆的黄盖子,准备往上面盖
“妈,妈啊——!”
郭英同志叉腰站在花芽面前,哪怕她手里举着大孙女做人质:“你想怎么样?”
花芽嘿嘿笑:“我就叫一叫。”
郭英又想转头走,突然停下脚,一回头看到花芽张着小嘴又打算嚎叫。
郭英一手拿着板凳背,一手勾着座椅,挪到花芽面前坐下:“你叫,继续。”
花芽挠挠头,抱着小瑶瑶说:“你奶奶发火啦。”
郭英深深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想到花芽小时候肯定跟小瑶瑶一样可爱。
转瞬间又想到花芽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
这一个月,花芽张口闭嘴就是“妈妈妈妈”的叫,一个哽没打,郭英差点忘记她在遇到自己之前,十多年没叫过这个字眼。
她自然地站起来,走到厨房说:“别嚎了,给你做肉丝面吃。你赶紧刷牙洗脸,把被子叠起来。都是当妈的人,啥啥都不会做,还得你妈我来教你!”
许久没有感受到母女间这种简单的日常对话,花芽怔了一下。郭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温柔地笑了笑说:“赶紧去,面条马上就好,这可是妈的拿手面。”
花芽掩饰地垂下头,吸了吸鼻子说:“唔,知道了,妈。”
1974年的夏天。
小瑶瑶半岁时, 大哥王天柱同学光荣地升入031子弟高中。
拿到入取通知书的当天,小后妈拉着便宜儿子跑到英雄碑后面烧了大半宿的纸,絮絮叨叨全都是:“多亏您二位的保佑啊。”
王天柱很无奈:“头悬梁锥刺股的是我。”
小后妈不听, 继续搞封建迷信, 好烟好酒好茶叶全都供上。不孝子王天柱甚至有些肉疼。
好在这次运气挺好, 没被巡逻队的人发现,便宜母子全身而退。不需要顾大团长亲自领人写检讨。
王天柱入学的纯军属子弟的高中。
光是军训就要三个月, 用别的家长的话说:“跟他娘的新兵连一样,摸爬滚打样样都要学,出来不需要再训练什么,直接下连队就行。”
顾听澜见花芽心疼王天柱, 时常过去探望。
每次去学校看他,就像是在一群黑猴子里找儿子。划拉一个过来,有点像,哦,不是。又划拉一个过来, 哦, 也不是, 这位是女同学。
大热的天,到后面花芽失去耐心, 干脆随便找了同学, 想要把饭盒塞给人家。反正家长认不出来,谁吃谁的都一样。饿不着就成。
还好顾听澜理智还在, 阻拦下来, 顺便把妄想吃他家大米的同学推搡到一边去:“就这只黑猴, 刚从那边放下饭盒过来。你要给也得给个瘦溜点的。”
顾听澜胸前挂着兜兜,兜兜里面挂着大闺女, 拉家带口过来看望大儿子。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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