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和小毛长得圆乎乎的,十一月的天,俩个小孩穿着儿童军装,学着姐姐蹲在树杈上,瞪着大大的无知且懵懂的眼神,也嗷嗷地叫:“饿,饿,饿!”
顾听澜此时此刻,看着树上挂着的猴崽儿,欲哭无泪。
该,都是自找的!
顾听澜想到赵雪家就那么一个闺女,还是香香软软、娇娇滴滴的小闺女,他嫉妒的磨牙。
他就像是祥林嫂附身,成了祥林顾。他脑子里飞快地想着:
要不是我不中用,我也不会有俩个猴儿砸,我的姑娘也不能成为小猴王。都怪我不中用,我不但有了个小猴王,还有了俩猴儿砸。我的闺女是猴,我的儿子也是猴,我上辈子肯定捅了猴窝。
要不是我不中用,我也不会有俩个猴儿砸,我的闺女也不能成为小猴王
要不是我不中用,我也不会有俩个猴儿砸,我的闺女也不能成为小猴王
晚上吃饭,顾涛涛看着顾听澜一脸的菜色,想要找个其他话题。
他说了说最近石油开采的情况,又说了说北京将会来一批地质的尖子生过来帮助搞开发,是真正的大公无私的奉献。
顾听澜端着饭碗,应激地想,奉献?什么叫奉献?
奉献三只小蝌蚪,得来一屋猴么?
这叫奉献么?
这他娘的叫报应。
十年来第一次高考, 报名人数近六百万。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已经不能形容这次高考的惨烈。
许多下乡多年滞留在偏远农村的知青,都把这次高考当做唯一的翻身机会。还有各种成分的、各样背景的人群,在这次“人人平等”的机会下, 削尖脑袋往大学校园里钻。
大禹岛的考点分在海城七中、大禹岛第一希望中学和萨丁中学三处地方。
花芽求仁得仁, 准考证上写的是大禹岛第一希望中学。
可怜的周文芳同志分到了萨丁中学。还得前天五天往萨丁镇上去。
顾听澜站在花芽面前, 把她的围巾好好掖着。不放心地问:“准考证带好了?”
花芽拍拍小布兜,顾听澜翻开看到里面有考试用具和准考证等物品。
他仔细检查准考证, 正面的照片粘的结结实实的,还被他在压在书里压了一整个晚上。正面是考试科目和时间,反面是考试需要注意的事项。
就这么薄薄的一张纸,寄托了近六百万人的希望。
“快走吧, 过去还得大半个小时呢。”花芽拉着顾听澜往外面走,林云跑出来,塞给花芽一面小红旗说:“祝你旗开得胜!”
花芽乐呵呵地接下小红旗,跟林云摆摆手说:“进去吧,待会小希望看不到人, 该哭了。”
谢伟民陪着周文芳去考试, 把年假都用上了。
孩子带过去太遭罪, 就放在花芽家里,四个小崽儿一起带。花芽家里她们放心, 不怕顾此失彼。
顾听澜今天没开车, 他紧张兮兮地抓着花芽的小手坐在车后面。前头是小瓜子和小包子。
小瓜子叭叭说了不少吉祥话,小包子也祝福花芽能考出好成绩, 最好超常发挥。
顾听澜把花芽的脑袋瓜按在他的肩膀上说:“你先闭眼睛小眯一会儿, 等快到了, 我喊你。”
花芽笑着说:“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呀,别这样。”
顾听澜心想, 我是为我自己紧张。你要是考不好,咱们家可是翻天了。
他面带微笑,口吻轻松地说:“我没紧张,谁紧张我都不紧张。”
花芽心满意足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其实也不困,就是琢磨着日子过的也太快了。当初还觉得高考遥遥无期,怎么转眼就到了呢。
考试进行两天,每天上午一科,下午一科。
花芽精神抖擞地进去,精神抖擞的出来。
整个人眼睛冒着光,看着顾听澜跟无数家长一起站在校门口,像是得意的小狼崽子,冲着顾听澜兴奋的跑过去,如同从前无数次,小炮筒似得冲到顾听澜的怀里。
顾听澜顾不上旁边人诧异的眼光,自己的媳妇自己爱。他捧着花芽的小脸,一不问考的如何,二不问有没有不会做的题。全让花芽自己决定想不想说出来。他只跟花芽说:“累了吧?回家,到大澡盆里好好搓一个解乏。”
花芽向他展现出不信任的带有某种颜色的目光。
顾听澜找补说:“我就在外面,绝不进去。”
花芽小脸一红,下意识地想到从前,骂道:“那俩个小的怎么来的?信你的鬼话!”
小瓜子傻乎乎的问:“啥?搓澡?上大澡堂子多好啊,出来轻二斤。”
小包子红着脸扯过他说:“开你的车去!首长夫妻说的话,你偷听个什么劲儿。”
顾听澜要冤枉死了,他跟花芽说:“我说的意思是给你守着卫生间的门,不让孩子们闹腾你。”
花芽逼逼赖赖地往车上走,嘟囔着:“谁都没你闹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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