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鸿干笑两声,喊着“我叫人提热水来”,一溜烟地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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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满路
虽是深夜,但既然谢燕鸿要叫热水,厨房总是尽心尽力的,不过一刻钟,热腾腾的热水便提进东厢里,倒进了浴桶。
现在,长宁在谢燕鸿心中,从“穷酸的莽汉”变成了“来历不明的煞神”。
他也不用人伺候洗漱,也不说一句“谢”,当着谢燕鸿的面把门“砰”一声关上,自顾自地洗漱去了。满院子的人都叫谢燕鸿折腾醒了,见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竟然敢这样甩脸子给少爷看,都窃窃私语起来。
谢燕鸿觉得没面子,轻咳两声,把下人全打发走了。
本该回去睡了,但谢燕鸿却睡意全无。白天,长宁拽着他的手臂,现在手臂上还留着一圈青的,方才又听他说自己杀过豹子,谢燕鸿是越吓越好奇。他从小到大,学业本事都没有他兄长出色,但就是有股不服输的精神,非得把在意的事情搞个一清二楚。
这会儿都洗澡了,总不能把东西抱着洗吧?他这会儿溜进去一探究竟,长宁总不至于光着身子揍他吧?
谢燕鸿踌躇了一下,又想,就算揍也不敢真往死里揍吧?
想到这儿,谢燕鸿又信心满满了。他竖起耳朵凑到门边听了听,听见里头的确有水声,又再次轻轻把门推开。他压低身子探头探脑,见浴桶里的确坐着个人,又见换下来的衣裳和随身的长包袱都放在了一旁地上,心里稍定。
谢燕鸿见长宁背对着自己坐在浴桶里,壮着胆子拨开堆在地上的衣服,摸上了那个长条包袱。的确是谢燕鸿没有见过的皮子,摸上去和寻常做衣服的貂皮狐皮都不相同,谢燕鸿一点点地把包袱掀开。
身后的水声突然停了,谢燕鸿暗道一声“不好”,一不做二不休,一下将包袱抖开。
抖开后里头掉出了些零碎的小东西来,除此之外,里头真的有兵器!谢燕鸿看见了刀柄,光刀柄就足足有四尺长,剩下的部分都是刀刃,用布条紧紧裹着。
谢燕鸿一回头,见长宁正趴在浴桶的边沿上看着他。
长宁也不生气也不紧张,歪着头枕在手背上,就这样看着他,眼睛微眯,像餍足的猛兽。他放在浴桶边沿的手臂结实有力,臂展极长,能挥起这足有一人高的兵刃。他头发都濡湿了,带着些微卷垂下,眉眼深邃,谢燕鸿断定他有些外族血统。
他没有动怒,只是静静看着,仿佛笃定了谢燕鸿是个怂包,没有胆子一探究竟。
谢燕鸿扬起下巴,没话找话道:“你就是用这把刀杀豹子的吗?”
长宁懒懒地说道:“要不伤皮,只能勒死,再用匕首放血。这把刀很重,能斩豹首。”
寂静的侯府院子里,放眼看去皆是宝石罗绮,凝神静听,只能听见树摇花摆,流水潺潺。长宁的话里,却有劲风暴雪,还有血腥杀意。谢燕鸿哪里见过,禁军演武倒是每年都看的,也尽是些花架子,刀柄嵌宝,锦袍金带,看个热闹罢了。
谢燕鸿拿过刀剑,却没见过半点血腥,此时愣住了,只听见自己的心猛地跳动起来,耳边只听见“砰砰砰”的,一下又一下。
“哗啦”一声,长宁从浴桶里站起来,谢燕鸿连忙避开目光去。
谢燕鸿不好抬头,只盯着地上的青砖。侯府富贵逼人,连铺地的青砖都刻得暗纹,花纹繁复漂亮。长宁却视若无物,随意抓起布料围在腰间,赤脚踩地,留下湿脚印。他走到谢燕鸿身边,弯腰要捡被谢燕鸿抖开的东西。
谢燕鸿心道,非礼勿视。他低着头,只看着长宁的脚,和修长有力的小腿,见到有热气从他热腾腾的皮肉上蒸腾出来,热烘烘的。
长宁的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发梢滴到谢燕鸿身上,谢燕鸿一惊之下回过神来,脚底抹油跑了。等回到自己房里,躺在床上,仍旧觉得有些惊魂未定,说是怕又不尽然,心跳得厉害。
他这时才会想起刚才抖出来的几个小玩意儿,其中好像有一个寸许长的鱼形玉佩,小巧可爱,看着眼熟。
谢燕鸿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翻箱倒柜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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