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班人不多,他的情况又特殊,室友不知道也难,刚开始他还有些忐忑,但是跟以前不一样,这里不仅没有人骂他是野种扫把星,还明里暗里关照他。
白柠想,原来外面的世界真的要好很多。
他们寝室篮球队的那个肤色非常健康,近些日子听说被他女朋友嫌弃太黑,晚上带出去一眼不看就找不到人,已经开始在寝室敷面膜了,没少被那几个人嘲笑。
那位一边拍面膜一边翻他们白眼,羡慕嫉妒恨地去捏白柠的胳膊:“这人跟人差距也太大了,我俩匀匀不好吗。”
那个泡吧的已经拾掇好了自己的发型,风骚地一甩头发,说:“那你晚上不要出门不就好了,哎,不懂你的苦痛,夜店小王子要出发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出去了。
白柠就没有什么爱好,玩音乐的想教他玩吉他,学了三天白柠就溜走了,说什么也不肯碰。
夜店小王子想带他出去蹦迪喝酒唱k,被一齐否决了,白柠也不愿意,再次偷偷摸摸溜走了。
要说爱好,也就是泡图书馆了,不过也不是喜欢,他只是想拿奖学金,那张银行卡里的钱尽可能的不去挪用。
白柠下意识去翻通讯录的时候手指猛地一顿,他突然想,他省下这些钱想干什么?难道想还能还回去?
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干净了,他一声不响地消失,就算真能再出现,也被讨厌死了吧。
白柠的学校有一年一度的音乐节,这个音乐节十分盛大,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其他学校的学生慕名而来,学校也并不禁止外校学生参加,当然必须要能证明自己是学生。
每年的音乐会都堪比过年,热闹盛大之至,因为名气越来越大,现在也成了学校的招牌之一。
不仅如此,因为学校有里克大学的交换生名额,音乐节时会有那所学校的学长学姐来参加,有的是原住民,有的是交换生,如果能在音乐会时和他们交流几句,对那些有争取名额想法的学生,肯定是大有裨益的。
音乐节在每年四月下旬举行,也就是每学年的第二学期。
演出是露天的,如果遇上下雨,就更热闹了,尖叫声音乐声和水声混杂在一起,简直是大型蹦迪现场。
白柠平时不爱凑热闹,但音乐节这么喧哗的场合竟然也跟着去了,只是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音乐节会持续三天,到了散场的时候从上空喷撒出红色白色的纸片,在结束前又引发一阵尖叫和欢呼。
音乐会在每天开场前会有固定的交流环节,那些里克大学来的学生都有登记,想找他们聊聊天也是很好找的,顺便留个联系方式也很简单。
白柠每次到这个时候都到处张望,许杨——那个玩吉他的室友,还以为他也对交换生感兴趣,还问他要不要也去看看。
白柠就摇头,问:“还会有别的里克大学的学生过来吗?”
徐杨就挠挠头,说:“应该没有了吧,每次他们来都要提前登记的,就是为了方便我们学校学生找他们交流,这都快结束了,不会再有别人了。”
白柠就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直到彻底散场,一般还会约着出去吃个饭,但白柠的兴致已经彻底低落下来,只说:“那我去图书馆了,你们接着玩吧。”
徐杨十分摸不着头脑,心想他到底找什么呢。
段曦泉的冬季放假时间本来也赶不上回家过年,这一年干脆也没回去,于是直到暑假回去他才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多了那么个盒子。
段曦泉自己的那块手表被他砸了,指针已经不会走了,但是他几次清理旧物都没扔,用一块毛巾裹着放在衣柜抽屉里。
已经过去了快一年,段曦泉乍一看还没想起来这是什么,打开看了才明白,那些压抑了许久的羞恼和愤怒猛然炸裂。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发疯似的一脚踹开了白柠曾经住的那间屋子的房门。
但是入眼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没有一丁点白柠住过的痕迹,段曦泉的愤怒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被浇熄了。
他哐地把衣柜打开——里面只有一些备用的被子枕头,段曦泉只知道自己现在抓心挠肺,对着衣柜猛踹了数脚,生生把柜门踹变形了,再怎么用力都合不上。
保姆听见动静赶紧上来看看,哎呦了一声,没敢多说话,默默等他出完了气打电话让人来修。
这个保姆也是新来的,知道段曦泉脾气大,根本不敢多说什么,看他这个样子连招呼都没敢打,就悄没声儿地下楼了。
段曦泉胸口憋着一股无名火,他再怎么愤怒发泄这股火都下不去,这种火气累积久了,变成了一个反反复复在他心里盘旋的问题:那么恶心我还跟我在一起,到底是图什么?是怕再被人欺负?还是怕我讨厌他他就没法继续被资助?
反正横想竖想,都没有“喜欢”相关的任何疑问——他已经自认为从许多放大了的蛛丝马迹中确认,他们之间确实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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