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妹妹是与他一样的,对老家始终有种他在努力扎根,那地方却没有他们落脚的地的悲凉感。
他想告诉妹妹,她在老家分了一亩茶地,只属于她的茶地。
他在电话里滔滔不绝的说着,他是极少有这样话多的时候,很多很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的、内敛的、含蓄的,很少有这样激动的时候,大概是真的为她开心吧。
江柠只是微笑的听着,时不时的回应两声,“嗯,我知道了。”
“是的,我也很高兴,也为家乡的父老们高兴。”
“对,老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江柏说着说着,原本兴奋的声音就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沉默了两秒钟问江柠:“柠柠,你是不是不打算回老家了?”
即使有了地,也不回去了?
215
江柏听到电话里的妹妹轻笑了一声, 很清脆的笑声,似乎在笑他的天真。
江柏两世都带着这种天真在身上的,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就喜欢捣鼓各种机械发动机, 做航天模型,每每做完, 都特别得意的发给她和童金刚,跟他们讲制作原理,讲里面什么改动设置有多牛。
他不知道的是,童金刚和她每次听到他跟他们讲这些他们听不懂的玩意儿,都很头大, 要不是这是好朋友,是亲哥哥, 他们早就把视频挂了,哪里还听他滔滔不绝的讲他自己制作的模型?
童金刚还好些, 永远都是最捧场的那个,惊呼着:“我草!牛批!”
“兄弟你厉害了!”
江柠则永远都是开着视频,忙着自己的事情,听他在讲,有时候他什么时候讲完, 视频挂了, 她都不知道。
江柏为什么总是喜欢跟她说?因为她比童金刚一句‘我草’走天下稍微好一些的就是, 有时候她听不懂的东西, 他仔细和她说了, 她是能懂一些的, 会支持他鼓励他继续研究,从不会打击他, 反而一直在肯定他,。
他自成一个世界,他的世界里干净又单纯,简单的要命。
江柏不知为何,心口像是被堵上一团干燥的泥土,压抑在心口,憋闷的难受。
其实他一直都懂,一直都明白的,他和妹妹其实境遇不同,至少他从未为不能上学而愁过,可妹妹却是真的差一点就没能读高中。
哪怕同是挨打,妹妹挨的打却要比他多的多。
在他们都深陷困境的时候,妹妹自己还在泥潭中呢,就已经在努力拉拔他。
他总觉得自己是哥哥,多照顾一点妹妹是应该的,实际上被照顾的那个人,一直是他。
他眼窝莫名有些酸涩,全家大概只有他遗传了江爷爷,最是爱哭。
小时候爷爷在犁地时,拉犁的牛突然发疯,锋利的犁耙猛地嵌入到爷爷腿肚子里,大哥一如既往嘻嘻哈哈的玩闹,妹妹安静的蹲在边上,心疼的看着医生帮爷爷处理伤口,只有他,看到满地鲜红的血,害怕的大哭。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和妹妹一起,漫山遍野的摘毛栗子摘野山楂摘野柿子,他爬到树上摘,妹妹待在树下捡,两个人饿的在山涧小溪的石头缝里翻石头找螃蟹烤着吃,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随着他们长大,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他甚至有种预感,也许,妹妹远在京城,她也不回来了,不回老家,也不回沪市。
她就像只展翅高飞的大鹏,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一往无前,再不回头!
他挂了电话,有些沉默的坐在小板凳上。
他突然有些庆幸妹妹在沪市买了房,买了大别墅,那么大的别墅,装修的那么好,冬暖夏凉,妹妹总是要回来住的。
他脑子乱乱的,心里想着,要怎么将妹妹别墅的院子,打造的让妹妹只要回来住过,就再也舍不得离开,要让妹妹的房子永远的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她才会愿意回来吧?
他此时已经没想让妹妹再回他们老家的小山村,而是想让妹妹多回沪市。
他在沪市也买了房子,距离妹妹的别墅不远呢!
直到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一直在那种常年被人追债不敢回家,债主逼问他你是‘你是江国平的儿子吗?’他害怕的不敢说‘是’,饥饿和寒冷仿佛无穷无尽的日子,已经距离他很远了,他已经有将近三年,没有再继续那种饥寒交迫又窘迫的日子了。
生活,一直在变好。
等江柠完成了手上的剧本后,已经进入了十二月,江柠回到出租屋,看到出租屋内亮着的两只红色蜡烛,餐桌上摆放着两份煎好的牛排和一束向日葵,身边是打扮的英俊帅气,像是来勾引她的宋培风。
宋培风接过她手中的包,她一边解开自己的围巾,一边换鞋,还一边笑着问他:“今天怎么想到吃西餐了?”
这年代确实特别流行吃西餐、吃披萨,但江柠擅长的是中餐,两人倒是很少吃西餐。
宋培风很自然的接过她递过来的围巾,将围巾和包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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