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的日期夜盼中,原本该于四月初回来的沈川柏,在三月底忽然回了村。
三月二十九,一辆低调简朴但在南山村村民眼里仍旧代表着有钱的马车从村外轱辘轱辘驶了进来。
驾驶马车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竹月色竖褐,虽说皮肤晒成麦子那般颜色,但从相貌来看是很英俊的,这人南山村的村民也认识,正是沈云华家的大小子沈川柏。
沈川柏束着发髻,坐在马车上,一双长腿姿势潇洒地摆着,模样悠哉悠哉的。
有熟识的村民见到他,热切的打招呼:“川柏小子回来了。”
遇人问好,沈川柏拉紧缰绳逼停马车:“哎叔,今日怎有空在家?”
“活干完就回来啦,哪像你,东跑西跑挣大把银子。”
听见长辈这么说,不管本意是不是酸,沈川柏都笑眯眯的:“我跟你不都一样挣的是辛苦钱?我还不能常在家,你看我爹娘都大半年没见我了。”
长辈见他打了圆场,便也笑道:“我可听你婶子说你娘常在她们面前念叨你,说等你回来要拧你耳朵。”
“那可不行,我都说亲的年纪了哪还能拧耳朵。”
这时一只素白的手从车厢里伸出来,挑起了帘子,说沈川柏:“还贫嘴?一会到家我先打你一顿。”
“茹嫂子也在。”
说话的人正是李芳茹,她对汉子点点头:“这孩子的嘴就跟南村河一样,拦都拦不住。”南村河的源头是泗水,这不过是泗水的其中一段,泗水还往下流,经过北山村流向更远的地方。
沈川柏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自然知道他的品性,人健谈,又是走商,好似天生就是做这行的料子,汉子听到她这么说,也笑了笑:“我倒想我家那小子跟川柏小子一样话多一点。”
“你看看,他们都说我好,就你们老嫌弃我。”沈川柏名为抱怨实为撒娇。
李芳茹笑道:“但凡你话少一点我们也不至于此,成了,回家吧。”
沈川柏便跟汉子告别:“那我们先走了,叔有空上我家喝茶。”
汉子也客气道:“一定一定。”
沈川柏重新驱使马拉车。
拐了两个弯,终于见到沈家院子。
马车在沈云华家门前停下,沈川柏跳下马车,冲着紧闭的院门喊:“娘,小妹,快开门,我回来了。”
李芳茹正从马车里出来,被他这一大嗓子嚎了一耳朵:“你这嗓门也不知像了谁,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沈川柏搭把手扶她下来:“你是不知道我们在外面走商有时候就得靠喊。”
走商有走商的苦,沈川柏虽然不是她的孩子,但都是一家人,李芳茹也疼惜,每回看着他一年赛一年的黑,也说过要不就辞了这份工,他们夫妇帮忙找一个轻松点的,是沈川柏不愿,夫妇俩才没强求,李芳茹下了地,说道:“你大哥也不知是不是在午睡。”他们到家这会已经过了午时,按照沈空青的习惯这会该在屋里才对。
沈川柏探身往车厢里拿东西,听到这话感叹一句:“大哥日子过的这么潇洒呢。”
李芳茹道:“你还指望他做什么。”
沈川柏笑了笑没说话。
沈空青的确是在午睡,他自从下了一次地就病了之后,家里人更不管他做什么,不求他帮忙,只求他平安顺遂,不仅如此还让他吃饱穿好,若是说上一句大不敬的话,就是祖宗的待遇都没差。
他也不知今日李芳茹会回来。
自从三月初六他们夫妇去县城之后就一直在忙,本来说好了过几日回家一趟也没回,只能沈空青去县城,不过住了一晚就回来了。
但他没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诉父母,一来是已经过去,二来是省了他们担心。
睡得正香被李芳茹吵醒,声音沙哑地应了句:“娘,门没锁。”
自从上次他生病,沈君迁就更不准他锁门,免得有事进不去屋里。
李芳茹也没推门进去,而是说道:“睡多久了?若是睡有一会了就起来,二柏回来了。”
听到沈川柏的名字,沈空青顿时睡意全消。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知道了,我一会过去。”
沈空青抹了把脸,想到后面几次撞见态度却依旧如常的叶天冬。
他也不知那件事是否就这样过去了,只如今二柏回来,两人应该要把事定了
定了亲你就可以死心了
沈空青呼口气,整理好仪容穿鞋出去。
还没进沈云华那边的客堂,人还在院子里就听到屋里传出的笑声。
是道年轻的清朗嗓音,应该就是久未见面的沈川柏。
沈空青踏步上了走廊,进了客堂,还在门口就看见桌子上摆了一堆东西。
鲜艳的布匹、包装精致的礼盒把桌子占了大半张。
沈空青看向被曲莲和沈泽兰一左一右围着的少年,许是在外走商的缘故,人瞧着要比小时候黑了一点,但从熟悉的五官中,他还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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