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他另只手里抢过伞,到旁边撑开,自己举着伞冲进雨里,把他甩在身后?。
陈彻转身看着她独自往前走的背影,长腿三?两步就追上?去,跟在她身侧,伞扣敲敲她的伞面,“生气了?”
涂然没搭理,继续往前走。
陈彻再敲。
涂然还是不搭理,但停在了原地?。
陈彻跟着停下,粉色的伞面遮住了她的表情,他正要跟她道个?歉,涂然毫无预兆地?把手一松。
她手里的伞落地?,她的人钻进他伞下。
涂然脑袋低着,小声?说?:“跟你?生气,对不起。”
没想到反而是她先道歉,陈彻怔了下,撑着的伞往她那边倾斜,另一只手在她垂着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我的错,我不该在你?不开心?的时候还逗你?。”
涂然也不看他,低着的脑袋点了点,闷声?附和:“嗯,你?也有错。”
她还挺一本?正经,陈彻忍不住有点想笑,沉了一天的心?也没什么缘由地?稍微松了些。
“行,我也说?声?对不起,你?要不要把伞捡回来?”他自己都没察觉用上?了多温柔的哄人语气。
涂然听话地?捡起伞,但没再继续撑着,把伞收起来,挨在他身旁,跟他躲在一把伞下。
光是跟他并肩走还不够,一只手还要抓着他的外套袖子,像是生怕他突然丢下她走了似的。
雨势小了很多,但砸在伞面仍哒哒哒哒的,有点吵。
陈彻的心?脏也有点吵。
不就是挨着走路吗,有必要跳这么快?出息。
坡道蜿蜒,两旁的树在雨中仍挺拔地?屹立,格外青翠。道路尽头,是通向海滨公路的分岔路口。
并肩走了一段路后?,涂然忽然唤他,“陈彻。”
“嗯?”
“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她问。
陈彻侧头看了她一眼,她没看他,眼睛望着前面,像是在看前方的路,又像是在看更远的地?方。
一辆黑色汽车从路口驶进,朝这边开过来。
陈彻收回目光,换了只手撑伞,不动声?色移到她外侧,语气没什么太?大起伏地?说?:“光是活着就已经很伟大了,我没想过以后?。”
像是在开玩笑,却并非玩笑。
理想?梦想?目标?这种东西,他从来没有真?正想过。无人关心?,也无人在意。
成为一名心?胸外科医生?好?像也不赖。但这是他想要的?还是林学慧想要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林学慧带着陈融离开了他,但林学慧绑在他身上?的线还在,他仍旧是一只提线木偶。
“以前我也没有梦想,”涂然说?,“稀里糊涂去当了练习生,又稀里糊涂出了道。因为同为练习生的朋友渴望站上?舞台,我的梦想就变成陪她一起站上?舞台,其实那时候我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当偶像。”
“直到有一次,我收到一个?粉丝的私信。她说?她有一个?朋友,和我差不多大,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因为我而重新有了想要好?好?生活的愿望,她很感谢我。”
“看到那条私信的时候,我很惊讶,很震撼,也很惭愧,因为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黑色汽车从他们身边驶过,轮胎在潮湿的地?面轧出小小的水花。
风刮在他们脸上?。
陈彻微垂着眼,轻声?说?:“偶像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在某一个?瞬间,就能成为照亮某个?人的一道光。”
“是的,偶像就是这样的存在,但不只有偶像可?以做到这种事。”涂然说?,“虽然现在,我不再是站在舞台上?的偶像,但我想,以后?无论从事什么职业,我还是想成为,在某个?瞬间能够照亮某个?人的存在。”
“如果是医生,就让患者看见?我时能够安心?,如果是老师,就让学生看见?我时能有信心?,如果我只是讲了一个?故事,那就让听故事的人,在某一个?不快乐的时刻,因为想起我的这个?故事而稍微开心?。如果我能给的光芒太?微弱,那就用上?我全部的人生。”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涂然停下脚步,目光从遥远的前方,落在他身上?,望进他的眼睛里。
她目光灼灼:“我想成为这样的人。”
陈彻怔怔看着她。
像看着某种明亮的东西,鲜活,热烈,耀眼。
坦荡磊落,勇敢无畏。
心?脏好?似被电击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涌出,传遍全身,甚至连指尖都发麻。
陈彻执着伞柄的手在发颤。
“这样的梦想……很伟大。”他无意识地?低喃。
有着这样梦想的人,是他的憧憬。
涂然朝他伸出手,发出邀请的手势。依旧是望着他的眼睛,她朝他笑起来:“那你?要和我一起伟大地?活着吗?”
他所憧憬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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