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倒也没有要挖信息的意思,只是心底实在太过好奇,才下意识问出来。不过她又很快意识到,这种询问不算合适,立即准备改口其他话题,元欲雪却已经相当坦然平静地告诉她了。
“不是读心术。”元欲雪将安德烈的能力简单解释过一遍,只是隐去具体的问答细节。
这事多少显得有些细思恐极,裙子“嘶”了一声,怔怔道:“我一点都没发现……”
兔子也叹息,没想到她阴沟翻船,原来是翻了三回。
不过要是有所防备,下次也不会中这样的认知暗示了,算吃一堑长一智。
顺利通关副本,玩家们的心态身体都是最放松的时刻。明明也没什么事做,一堆人就是要腻在元欲雪旁边说话讨论。名义上是交流更多副本信息,总结经验,但其实萍水相逢的临时队友哪来那么强烈的交流欲望,大家都很心知肚明地保持默契,就是为了……能和新人多待一会。
元欲雪话少,只有问题递给他的时候才会答话。但不管什么时候,他似乎都在沉默而认真地旁听,偶尔目光会落在某个人身上,无意激发的那个人更加表现起自己,像是争奇斗艳的公孔雀抖了抖自己的尾羽……
现在的行队就看着卷毛狂抖尾羽,倍感丢脸地叹息一声,将他的队员逮回去。
“好了,就到这里。”
行队垂着眼,看上去是很冷漠的神情,“回去休息,等副本结束通关。在这段时间最好保持警惕……算了,出事的概率不大,不用太紧张,有意外我会通知各位。”
“大家都很累了,好好休息。”
行队的话虽然是对着每一个玩家说的,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落到了在这场副本中,应当是消耗最大的那个人身上——
元欲雪垂着眼,那张脸的艷色掩过其他,玩家们都未曾发觉元欲雪眼角流露出的一点很淡的困倦状态。
他看上去很累了,但依旧耐心过度,陪着他们聊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强烈的愧疚感顿时翻涌出来,还有对拉着元欲雪不放的羞愧。那些小心思被翻出来时显得如此恶劣,一点没顾忌元欲雪的身体。
卷毛一下抿紧了唇,硬邦邦地说,“是很晚了。”
“我去睡了。”他转身的时候,脚步还是停留了瞬间,闷着声说,“元欲雪。晚安。”
为了节省能量进入待机状态的元欲雪迟了一下才应声。
“……唔。”
整蛊游戏
管家准备的房间相当合心意——当然, 就算不舒服,在这种高危副本中也实在不该挑剔那么多。
玩家们睡得不算熟,哪怕身体陷在松软的床褥中, 枕上洁白的鹅羽被, 思维却也出乎预料地活跃, 不断回忆着在副本中经历的一切,和某个鲜明的人影。
床头灯罩里拢着暖光,映亮风平浪静的夜晚。除去偶尔敲打窗户的风雪声, 再没有其他动静。
元欲雪没有点亮床头的灯。
他平躺了下来,虽然不需要以睡眠补充体力,但也习惯性地闭上了眼, 呼吸声均匀又轻微, 像是真正熟睡了过去、毫无提防的人类。
别墅外突然闪过一道惊雷,将天空映得亮如白昼,在延迟了足有五秒后,雷声才轰然而至,将许多正迷糊着闭眼养神的玩家惊得睁开了眼。
“怎么回事。”有人望着窗外,喃喃自语,“这么大的雷,别吓着……人了。”
元欲雪睁开眼, 坐了起来。
当然不是怕这雷声,他起身推开了窗,极细的雪丝从窗外飘进来。从高处能望见别墅外部阴沉晦暗,底下有憧憧人影汇聚, 仿佛某种物品吸引那些怪异之物都围了过来, 飘荡在附近。
元欲雪皱了皱眉。
同一时刻, 别墅最顶层的天台。
安德烈不知在这站了多久。肩头、发梢、膝盖, 都积蓄着一层雪花,面上仿佛凝了寒霜,整个人像由冰雕刻成的人偶。那双黄金般的眼眸,此刻却透出诡异的猩红色。
他要结束这一切。
安德烈的脑海中只剩下这句话。
他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了。那些无尽的、漫长的痛苦,也应该来到尽头了。
安德烈想,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可以结束交易,挣脱出规则的束缚,迎来真正平静、不被亵渎的死亡。
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认知暗示”,是由“它”交给自己的啊。
前所未有的抵触挣扎无尽翻涌而出,脑海中的执念越来越强烈。安德烈站在天台上,往前又进了一步,脸上的笑容快意,甚至显出一种癫狂来。
他听见了“它”的命令。
安德烈却不像以前那样乖顺听从,他用那双猩红的眼看向了某处,偏着头,像是不知世事的天真少爷般质问它:“可是规则告诉我,交易会有终止的那天。你要否定规则的认可吗?”
无声的对峙。
安德烈在聆听的片刻后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