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服,抱在怀里。
陆佳堂自幼得家人偏爱,他房间中所有东西都是爷爷手工打造的,书桌、椅子、灯罩,乃至书柜跟床板,多数竹、木材质,保留着原本颜色,显得清幽古朴。
床头一副红梅傲霜图,是陆佳堂十二岁时自己画的,虽笔力不足,但风骨灵气已有,爷爷很高兴,就亲自裱起来。
方锦进来后十分好奇,他着急睡觉,又盯着一个竹制躺椅看,那做工衔接处当真精巧极了。
“喜欢?”陆佳堂沉声哄人:“睡醒了给你玩好不好?”
方锦应道:“好。”
陆佳堂心都化了。
方锦躺下没多久就呼吸急促,他侧身面朝床外,一只手横在胸腹位置,蹙眉间好似在忍耐什么。
心病,陆佳堂问过医生,伤口完全好了还会痒痛吗?医生说基本不会,阴天下雨时多注意一些,事实上哪怕天气不好,方锦人醒着就没事,可一旦意识薄弱,就会坠入一些不好的过往中。
“还在难受吗?”陆母进来,轻声问道。
“嗯,妈您看着点儿,我去弄凉水跟毛巾,不能再吃退烧药了。”
“好。”
房门掩住,陆母不自觉上前,卧室内只亮了一盏书桌上的小灯,铺展开的大片阴影被撕扯开细碎的毛边,方锦陷入其中,显得孤寂可怜。
方锦仰起头费劲呼吸,这么会功夫脸上已经一层薄汗。
陆母赶紧拿来备用枕头,给他垫高一些。
方锦都很配合,可是要退开的时候,陆母的手被轻轻抓住。
“妈……”
陆母猛地低头,看到方锦睁着眼,可眼中是一望无际的混沌。
“妈。”方锦低声:“你很久没带妹妹来看我了。”
陆母想到方锦的经历,咬紧牙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小妹还好吗?”方锦又问。
他听不到回答,就安安静静等着,好像对家人有着无限包容跟耐性。
陆母深吸一口气,反握住方锦的手,一片冰冷,“好。”她说:“小妹很乖。”
方锦勾唇笑了笑,然后说:“妈妈,我不乖。”
“不。”陆母摇头,柔声说:“小锦也很乖。”
方锦像是在消化这句话,他没什么表情,却有眼泪滑落,一下子没入鬓角发缝中。
他的苦骤然间将陆母淹没,陆母想象不到这个孩子在沈长雄手下的那些年是如何支撑坚持的,若是狠一点儿,不讲人性一点儿,不至于如今这样。
陆佳堂推门进来,看到母亲轻拭眼泪,他急忙上前,“怎么了?”
“没事。”陆母接过水盆放在椅子上,然后拧了毛巾叠好,轻轻搭在方锦额头上,最常见的物理降温,于方锦这种对很多特效药都吃得效果减半的人而言,反而有用。
陆母生性善良,她的同理心跟共性能力都非常强,儿子跟方锦在一起后,忏悔了很多,也说了很多方锦的好话,无论如何,此刻她是真心心疼这个孩子。
方锦睡得人事不知,然后就被闷醒来了,刚要掀被子一只大手立刻拦住。
“热了?”耳边是低沉的嗓音,一听陆佳堂就是刚惊醒。
方锦蹙眉望着被月色跟水色齐齐揉得粼粼波光的墙壁,“佳堂……”
“我在。”
方锦哑声:“好热……”
“别动。”陆佳堂说完起身,够着打开了床头那边的窗户,只一条缝,清凉的空气渗进来,方锦倏然舒服了很多。
方锦想了想说:“在陆爷爷这里对吗?”
“嗯。”陆佳堂应道:“还难受吗?”
“就是没力气。”方锦往陆佳堂怀里蹭,“叔叔阿姨都睡了?”
“凌晨三点半了,早睡了。”陆佳堂抱紧他,“我们不怕。”
离开临都去往铀江时,方锦的灵魂终于自由,可他没了仇恨也放弃了同沈来章的亲情,无所倚仗,他好不了了,所以方锦得承认,只有在陆佳堂身边,一切才能长久。
病入膏肓
“佳堂。”方锦偷偷伸出去的一只手摸到了桌角,竹片制作,边缘处已经打磨的极为光滑,偶有一段竹节硬骨,“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
陆佳堂侧身支着脑袋,另一只手轻拍方锦胸口,佯装没看到他伸出去的手,“差不多八年。”
方锦说:“我在铀江的时候,租下那个小院子,也想收拾成这样,可我不会,手工尤差。”
“巧了,我手工好。”陆佳堂接道:“跟我爷爷学的。”
“真的?”
“嗯。”陆佳堂接道:“以后喜欢什么,只要我能做,就做给你。”
方锦转过头同他笑,眼神很亮,“我想要这么一个房间。”
“没问题!”
陆佳堂没装逼,他手工造诣确实还行,不比爷爷那么匠心独到,但远超出正常水平,再者熟能生巧,没准给方锦做的过程中,就不知不觉什么都会了呢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