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的小村庄,这些年他也攒了些钱,打算开个小卖铺,就这么平淡地生活下去。
可某个深夜十几辆黑车冲进村庄,周凡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迎着细微的光,周凡看到了恍如修罗的章翡故。
周凡被抓了回去。
这一下,两人的地位似乎迎来了一个两极反转。
因为周凡决定放下章翡故的时候,是真的放下了,他不想再把心意投入到这样一个人身上,可周凡给予的好,在的时候让人浑身舒畅,一旦不在,章翡故心痛难当,他对周凡实施了监控跟囚禁。
可他越是这样,周凡就越是觉得这个人无可救药,也就更加不会喜欢他了。
在这场外人看来“周凡倒贴,爱而不得”的戏码中,实则周凡才是最清醒的那一个,他爱得起也放得下,被他的冷然一步步逼疯的,只有章翡故跟张步洲。
之后章翡故用尽浑身解数,可周凡清楚地告诉他: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在这个过程中周凡被折磨得几欲丧命,而许凛是那个时候观察他病情的私人医生。
在许凛眼中,周凡憔悴、惨白,干枯,可这人安静的时候就会靠在地下室的墙壁上,透过巴掌大的窗户窥探外面的天光,眼中有憧憬,也有喜爱。
许凛渐渐明白,为什么章翡故非周凡不可,这人太令人着迷了。
最后发生了追杀事情,周凡跌下山,而许凛在那一刻做出决定,他要带周凡离开。
可谁也没想到章翡故竟然真的找来一个有两把刷子的术士,以周凡贴身的平安符为媒介,将人的魂弄到了身边,但章翡故看不到。
他这些年的日子浑浑噩噩,周凡也一点儿都同情不起来,多数时间他都选择闭上“眼”,宁可坠入混沌也不愿意多看,直到司游的出现。
“我看到你在那个蜡烛阵法中演技精湛,给章翡故吓得半死。”周凡脸上带出些许笑意,“司游,你真的很勇敢。”
司游谦虚地摆摆手:“哪里哪里。”
然后手就被姜庭序捉住,按在膝盖上。
还炫呢?给他吓半死。
“你回到临都,是有什么打算吗?”司游问道。
周凡说:“一来找到你,我想当面感谢,二来,阿凛跟我商量了一番,原本打算去隔壁市发展,但如今章翡故已经构不成威胁,我们打算留下来。”
许凛的根基就在临都,他前段时间刚联系上自己的老师,老师非常高兴。
司游点头表示尊重,“那……你要见见章翡故吗?”
周凡叹了口气:“见一见吧。”
他神色淡然,初次听到这人名字的惊慌失措也是因为常年囚禁所带来的阴影,可在情感上,周凡只剩淡然。
……
章翡故在一个三流疗养院中,姜庭序给了一些钱,就让他这么活着。
现实中再见,周凡也没生出太多的情绪波动,被迫绑定在章翡故身边的十年来,他看着这人颓败,消瘦,废了一条腿,经历了无数曾经的天之骄子所没有经历过的痛苦,如今的惨淡,预料之中。
周凡进来时章翡故正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他的脊柱受创严重,半瘫痪,坐的时间久了总会疼痛难忍。
周凡拉了凳子坐下,打量着章翡故许久,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有一点仍旧不懂,章翡故为什么要放任自己变成后来的样子。
他仍旧记得章翡故大学时期肆意张扬的少年模样,一个三分球入篮,引得满场欢呼,然后少年走向他,稍微不耐烦地问道:“我的矿泉水呢?毛巾毛巾。”
周凡思此,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他的声音,属于哪怕一个气音,章翡故都能认出来。
章翡故略显僵硬地扭头,等看清床边人的样子,他恍如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瞳孔剧烈颤抖,费劲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很模糊,但周凡还是认了出来,他在叫自己。
章翡故自出事后一直一个人,加上精神上大受打击,语言系统快速崩坏。
“……凡。”
“周……周……”
“是我。”周凡点头。
然后他看见章翡故眼中迸发出难以言说的光彩。
“你……来……接、接我……”
周凡轻轻摇头,“章翡故,你将我从抬鱼村绑出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们不是一路人,所以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我都不会接你。”
他用极尽淡漠的态度,说着堪比凌迟的话。
周凡言罢站起身,曾经他总是被章翡故用一种鄙视刻薄的姿态俯瞰着,如今调换过来,也没生出多少喜悦来,人这一辈子看似漫长,实则时光的列车轰然驶过,从来不会停留哪怕半刻,他既然不爱这个人,又何苦费尽精力来恨?
“章翡故,我没死。”周凡说话不急不徐,有一种极其温柔的沙砾感,“当年从山上跌落,是阿凛救了我。”
对上章翡故难以置信的目光,周凡还耐心解释:“就是许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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