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四咒骂了句什么,从腰后掏出一把枪来,对准了那骷髅,祁景认出来那是什么,是和那一夜伤了江隐的枪一样都东西。
“没有用……”他这句话并没有被听到,余老四嘭的开了一枪,却没有任何效果,子弹擦着骨头飞了过去,像个瓜子壳似的不痛不痒的掉在了地上。
这骷髅没有灵魂,针对灵魂的子弹当然不会有作用。
周炙再一次用“丝线”牵住了骷颅,无数法绳兜头罩来,仿佛天罗地网,骷髅无处可逃,被绑了个结实,它的骨翅从法绳的空隙凸出来,直愣愣的扎向天际。
祁景盯着那对翅膀,感觉到了无比碍眼,他做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从石块里抬起手,然后轻轻一抓。
嘭!!!
碎裂的骨渣飞溅,骷髅半个身子都瘫了下去,他的骨翅连同肩胛骨一起凹陷下去,空荡荡的躯干上只剩下了脊骨和几根肋骨,好像一折就会断一样。
祁景的耳边好像响起了一声熟悉的低笑:做的好。
但是他仔细听去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叫了一声李团结也没有回应,好像刚才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骷髅的骨翅是凭空爆炸的,最近的余老四被骨头渣子溅了一脸,幸亏有胳膊挡着,他下意识的以为是骷髅自己搞的鬼,大骂道:“他妈的,符咒拿来,他要自爆!”
旁边的人把黄符缠上了法绳,又紧了紧绑缚,余老四才说:“好了。带走吧!”
连周炙都没有发现,那骷髅却仿佛知道什么一样,黑洞洞的眼眶转向了祁景,紧紧的盯着,直到被推走。
祁景爬起来,三两下就把梁思敏撂倒了,他可不像瞿清白那样怜香惜玉,把梁思敏的手绑了绑,把她靠在了墙边,就跑向瞿清白。
江隐被从瞿清白怀里接了过来,祁景紧张道:“你怎么样?”
江隐从猫嘴里喷出点灰来:“……没事。”
瞿清白则和周炙一起把陈厝扶了起来,他完好无损,但陷入了昏迷,看来,周炙又要给他治疗了。
瞿清白抹了抹他脸上的血,鼻子一酸:“兄弟,你可真苦命啊。”
余老四人高马大,一下就把陈厝扛起来了:“别磨叽了,先让周炙给他扎几针吧,去哪个病房?”
他跟着周炙走了,那边,梁思敏仍旧木愣愣的盯着墙面,脸上呈现出一种中毒已深的青灰色。
瞿清白虽然担心陈厝,但是知道这边还需要他,沾了点地上阵法残留下来的朱砂,准备给梁思敏画个阵驱鬼,江隐却突然说:“不必。”
他从祁景怀里挣脱了出去,却被突兀的拉了一下尾巴,江隐激灵一下,又被抓了回来,祁景抱着他走到了梁思敏近前,轻轻放在了地上。
江隐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示意瞿清白把梁思敏放平,然后跳到了她的身上,伸出一只爪子,啪的朝她额头一拍,喝道:“解!”
梁思敏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天花板,这一拍好像一声当头棒喝,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嘶嗬嘶嗬的声音,脸上的青灰色肉眼可见的化成一股青烟冒了出来。
瞿清白愣了:“什么,难道是你给她下的降头?不对……怎么回事?”
祁景猜测道:“你在她身上下过咒?”
江隐点头:“她是很容易被附身的体质,所以很久前的那次过后我就在她身上下了一道咒,能短暂的驱散鬼怪。就算一时没有生效,经过我的声音催动,也能发动。那时只是随手为之,没想到居然能派上用场。”
瞿清白都听愣了,他一边觉得江隐真厉害,一边又觉得他可怕,能在一念之间就随手给人下个咒。
这种能力和心态,都足够危险。
祁景分析道:“所以那时,梁思敏很可能撞到了要逃走的骷髅老兄,但却没被成功附身,所以他只能也下了一道和你相似的咒术。”
江隐道:“这种咒术虽然可能一时无法生效,但在受害人大喜大悲,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往往会被抓到弱点,而被控制。”
瞿清白疑惑道:“班花不是好好的回去了吗,哪里来的情绪波动?”
祁景和江隐对视一眼,都决定不去提医院门口发生的事。祁景心里有些愧疚,把话题引开了:“我一直怀疑骷髅会藏在人烟稀少的荒野或者墓地,却没想到医院也可以,这具骷髅可真有创意。”
梁思敏脸上的青色已经完全褪尽了,她慢慢阖上了眼睛,瞿清白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不想让她靠着脏兮兮的地面。
“她会记得这些吗?”瞿清白问。
“不一定。”江隐说,“咒术还在的时候不会记得,但如果她身上所有咒都解了的话,也学会想起来。”
瞿清白哦了声,看了会梁思敏的脸,把她背了起来:“我送她去治伤。”他看了看江隐,又对祁景说,“你最好带江隐也去看看,那一下可摔的不轻——对一只猫来说。”
祁景点了点头,他就背着梁思敏,往托了托,步子很稳的的走了。
第一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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