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的抬起头,黑暗中的房梁上,挂着一张雪白的脸。
那张脸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涣散,显然已经死透了。吴璇玑冷冷看了一会那张脸,指了指上面,这下所有人都看到挂在半空的李魇了。
他四肢大张着,像木偶戏一般摆着扭曲又滑稽的姿势,仔细看能看到细细的线吊着他的手脚,伸向黑黢黢的房梁上。血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滴渗透出来,滴答滴答,徒劳的流失着生命力。
瞿清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他还活着吗?”
周伊惨白着一张脸,摇头:“不可能了。”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遇到这种场面竟然也无人惊吓出声,可越沉默越压抑,恐怖的氛围传染一般蔓延。
白净仰头看了半晌,闭了闭眼:“把他放下来吧。”
余老四应了声,他的脸上也有些沉痛,手脚灵活的攀上了房梁,尝试着把李魇弄下来,可他的手刚一碰那些细细的银线,就听噌的一声,江隐忽然道:“都闪开!”
众人下意识的退避,祁景就听啪唧几声,脸上一凉不知溅上了什么东西,鼻端一股浓烈的腥气弥漫开来。
他把挡着脸的手移开,就听旁边瞿清白一声惨叫,退后两步,哐当一下坐在了地上。被吓到的不止他一个,陈厝,周伊,连吴敖都吓的够呛。
在他们的眼前,刚才还完完整整的李魇已经化成了一堆尸块,像供买卖的猪肉一样随意散落在地上,只有一张脸还吊在半空中,呆滞的瞪大着。
祁景好像明白那门人血肉模糊的尸体是怎么来的了。
周伊终于忍不住,惊惧交加下哭了出来。她虽然与李魇没有什么交情,但也算熟稔,李魇很早起就跟在白五爷身边了,还给她买过几次糖。
不过一天,不……不过几个小时,再见到的时候,竟然已经不成人形了。
瞿清白心生不忍,刚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就见江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旁边,挡住了她的视线。
周伊抹了把眼泪,神情茫然,随后慢慢坚定了起来:“这栋楼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她扑到了白净身边,急切的恳求:“五爷,你相信我们,江家的门人也是这样死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白净安抚的摸着她的头发,面色沉郁,没有说话。
祁景道:“都这时候了,你们还要瞒我们吗?”他上前一步,“四楼到底住着什么人,现在还不打算说吗?”
吴优的脸肉眼可见的紧绷了起来,他挡在吴璇玑身前:“住着什么人,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四楼是三爷的住处,你难道在怀疑三爷吗?”
祁景道:“这栋楼到晚上是完全封闭的,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也进不来,如果有谁杀了那门人和李魇,一定是这楼里的人,谁都有嫌疑。”
吴璇玑轻嗤了声:“好大的胆子!”
陈厝咬了咬牙:“我们都看到了,一个白衣服的人,他也住在四楼,到底是谁?”
“如果不是他杀的人,总该让他出来看看!”
吴优道:“这些小子疯了,为了一点看不真切的东西胡言乱语,五爷,你管是不管?”
白净仍旧不说话,他好像哑巴了一般,只有一张温雅而莫测的脸在阴影中。周伊抬头想看他神色,却被更深的按在了怀中。
在双方对峙的这一会,一个陌生的声音自屋外传来:“吴优,算了,不要再为我遮掩了,我已经躲累了。”
众人猛地向门外看去,一人缓步踱出,瘦高的身材,柔软的发,清俊的脸,亮如星辰的眸子让人如沐春风。
他身着一袭白衣,在黑暗中尤其乍眼,好像月光被剪下一段做了衣裳。
江隐一见他就愣住了,周伊从白净的怀里抬起头,满脸又惊又喜,像是不敢认似的:“白哥哥……是白哥哥吗?”
第一百八十夜
那陌生人,不,应该说是白月明,微微笑了下:“伊伊,好久不见了。”
周伊被这发展惊呆了:“你……你不是应该在白家养病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看看白净,又看看吴璇玑,再看看姐姐,忽然明白过来了,“你们都知道?”
周炙把将她拉起来带到一边,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
白月明又向白净作了一礼:“父亲,我擅作主张出来了,希望您不要见怪。”他苦笑了下,“若非如此,也不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他对祁景等人道:“我就是住在四楼的人。”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的病一直是吴三爷在帮忙调理,我没有杀李魇。”
陈厝迟疑道:“那……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白月明道:“我的病事关白家诅咒,有些难以启齿,就连父亲送我入吴家治病也是秘密进行,谁都不知道,还望见谅。”
他这么一说,陈厝竟不知如何再问了,室内一时陷入寂静。
江逾黛轻轻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默,他说:“天色已晚,各位都回房休息吧。我会让门人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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