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厝茫然了一下:“吴优?他怎么了?我……我没看见,他怎么会在这里……”
吴敖松开了手,他的脸色又灰败下去。
陈厝问:“你们呢,已经出来了吗?”他费劲的向他们身后张望,“祁景呢,还有江隐……他们在后面吗?”
瞿清白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鸣叫,随后此起彼伏的叫声划破长空,黑压压一群鸟飞了过来。
“猫头鹰?”
眼前一黑,瞿清白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了脸,被尖利的爪子带的跌倒在地,再睁眼,就见一只猫头鹰从天而降,在落地的过程中全身羽毛尽褪,变成了人形。
是吴璇玑。
陈厝心下一紧,看向天边,果然,第一缕曙光已经刺破了黑暗,那符咒已经困不住他了。
瞿清白看了一出大变活人,目瞪口呆,半天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眼花了,吴敖也震惊非常,但有吴优的死在前,他看到吴璇玑就跟看到亲人了一样,愣了一会就扑上去,颤声道:“三爷,大哥死了……有人把他杀了……是白家的人!”
吴璇玑并没有露出特别惊讶的表情。
他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是这样啊。”
吴敖楞楞道:“是这样?”
吴璇玑说:“可惜了。但是小敖,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懂吗?”
吴敖急促的呼吸着,他攥紧了双拳:“三爷,你到底在说什么?大哥死了,他被人杀了,你听明白了吗!我们要给他报仇……”
吴璇玑安抚道:“会的。”
他的眼睛很深,很阴冷,像兽瞳一样泛着冷光:“白净要走了白月明和罗刹的一只眼睛,现在还杀了吴优……这可不是笔划算买卖。你放心,这笔帐我一定会和他算。”
吴敖愣住了,他好像没反应过来,又好像根本没听懂吴璇玑说了什么,可吴璇玑袖子一扬,他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飞快的失去了意识。
眼看吴敖软软的倒了下去,又被吴璇玑接住了,瞿清白心神俱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和白净是一伙的!”
吴璇玑道:“各取所需罢了。他想保护他的儿子,我想保护我的族人,一码归一码,很公平。”
瞿清白怒道:“你放走了白月明,他还要杀多少人?”
吴璇玑冷酷道:“不相干人的千万条命,也抵不上我族人的一条命。”
他指着那些盘旋在空中的猫头鹰,“我一天不快些找出解除诅咒的方法,就有更多吴家人沦为畜生,不能言语,不能睡觉,不能哭不能笑,一辈子都是这样一只鸟。”
“你知道不能吃常人的饭菜,只能吃生肉,吃死老鼠的感觉吗?试过一次,你就知道多难受。你再也说不出话来,你的喜怒哀乐没人能听懂,只能日复一日的鸣叫,不是畜生,也不是人,什么都不是,与这世间的一切格格不入,连苟且偷生都算不上。”
他阴郁道:“我眼看着我的家人一个个变成了鸟,再也变不回来,在痛苦中一头撞死在房梁上。我甚至会羡慕其他家的诅咒,短命也好,活死人也罢,至少是人,至少真真正正的活过!我吴家这种诅咒,就像凌迟一般,把身为人的尊严全部碾磨成泥土,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问出了这个无解的问题——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吴家要承受这种遭遇?”
瞿清白噎住了,吴璇玑的话让他无从反驳。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悲哀的事实,四凶的诅咒确实,已经从根本上瓦解了守墓人家族。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瞿清白转头,陈厝正紧紧抓着他,颤抖的幅度他都能感受到。
瞿清白有点慌:“……你怎么了?”
陈厝说不出话来。
白净和周伊说话的时候,他动弹不得,但还保留了一点意识。他听到了白月明说的交易,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
吴璇玑用罗刹的一只眼睛换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谁比白月明还好用,谁能供他实施那可怕的实验,那所谓的祝由之术——
是他。
是同时存在着梼杌魂魄碎片和被血藤寄生的他。
陈厝感觉到了吴璇玑的目光,像刮骨刀一样锋利,阴森的让人骨头缝里发冷。他不自觉地拉住了瞿清白的手,那是唯一还有温度的存在。
“小白……”他颤声叫着,“小白。”
瞿清白被他叫的更慌了:“我在,我在。陈厝,你怎么了,你跟我说。”
陈厝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一样,但他的脸忽然涨红了,瞿清白看见他双手抓住了脖子上的东西,那是一个银环,在越收越紧。
他回过头,就见吴璇玑慢慢的收紧五指:“你干什么?!”
瞿清白扑了过去:“你放开他,他会被勒死的!”
吴璇玑轻飘飘的避开了,银环拖着陈厝往这边走,他的双腿拼命的蹬踹着地面,却丝毫没有用处。
在天空中盘旋的猫头鹰飞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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