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会是腊肠熏鸡之类的,没想到居然只有这么点儿野花,拎起来也就两斤多。“你不用担心我提不动,咋不多拿点。”
秦来娣摇头,她不是恋爱脑,自家都还吃不上的腊肠熏鸡拿去送人,她奶怕会要她狗命。
“没事儿,咱们农村也没啥好东西,就是一点心意。”
廖志贤点点头,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都被磨花了,还有一只腿快散架,全靠绳子绑着。
“廖大哥近视度数多高来着?”
摘掉眼镜的廖志贤,立马显露出清秀的五官,这么多年一直架着眼镜,大家都叫他“廖四眼”。别的比他晚下来的知青,都要么跟知青结婚,要么跟农村社员结婚,有了户口,就他还单着。
毕竟,在这个靠劳动力吃饭的年代,谁家姑娘也不愿嫁给他这样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度数,就当年下来没多久,眼睛忽然花了,什么也看不清,我就上县里随便配了一副,这几年估摸着度数又涨了,又不太看得清了。”
这时候配镜,确实没后世精细,也没有随时上医院检查调整的意识,都觉着只要能将就着用就行。
再加上他虽然是海城本地人,但廖家小妹长期生病,他妈又没工作,经常是他爸的工资还没捂热乎就送进医院,至今一家好几口还挤在弄堂的小阁楼里……别说多余的钱配眼镜,就是廖志贤的婚姻大事也掏不出一分钱。
秦来娣却记得,上辈子恢复高考后,整个五里屯生产队就只有廖志贤一人考上大学,结果却在分数达标、政审合格之后,因为视力不过关而没能上成大学。这事还是二姐写信的时候告诉她的,当时她惋惜了很久。
来娣叹口气,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廖大哥能看清吗?”
廖志贤先是眯缝起眼睛,后又用力睁大,“四?”
秦来娣大惊,这么短的距离,难怪体检过不了,他这哪怕只有一米的距离,也看不见视力表最上面那一个“e”啊!
“廖大哥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能给你把把脉吗?”她总觉着廖志贤的近视太蹊跷,就是进展得再快,也没这么夸张的。
照这速度,几年后还不得失明?
她上辈子也医治过一些近视的患者,但多数都是小学生用眼过度导致的短暂的,假性近视,成年人这还是第一例。
廖志贤也知道她会看病,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反正重新配眼镜他也配不起,要是真能稳住度数,将就着戴戴,也不错。可刚把手伸出去,就见她忽然皱起眉头。
“怎么了,很,很严重吗?”
来娣摇头,可紧皱的眉头却没放松。
廖志贤更结巴,“要,要是很严重的话,我,我就不治了,我小妹身体不好,可不能断了她的药。”
秦来娣却不答反问:“廖大哥上次说你的眼睛看不清是七年前下乡的时候,而且是忽然的,毫无缘由的,对吗?”
“对。”
“那你仔细想想,就在那年下乡前后,你有没有感冒过?”
廖志贤想了很久,普通人是不可能记得七年前一场感冒的,但他却记得,因为那场感冒是他坐了三天两夜绿皮火车,又转半天中巴车,来到五里屯后水土不服导致的,病得不轻。“对,当时我发了三天高烧,吃安乃近和阿司匹林也没用,平时在家里要是发烧吃它们我准能好。”
秦来娣知道自己把对了,他的脉象非常小,又跳得非常快,必定是有温热余毒。
“那后来是怎么好的?”
廖志贤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说来也怪,没几天,这感冒就自己好了,只是……”
“只是会每天一吃过中饭就低烧,而且温度还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增高,晌午后到傍晚,又到天黑,低烧才会逐渐褪去,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
廖志贤一副见鬼的表情。
这种奇怪的症状,他当时没敢跟任何人说,因为怕一说队里知道他身体不好不接收他,他的档案要是被打回海城知青办,最后说不定还得换妹妹来。
他一直隐忍不说,无论家里人还是好朋友都不知道的事,就连这么多年去看病面对医生也没露过一个字的秘密,来娣居然能知道!
“这这这都你把脉把出来的吗?”
来娣点点头,继续问:“等低烧也好之后,你的眼睛就忽然看不清东西了,对吗?”
“对,我也去过县里的医院,老中医给我配了一瓶六味地黄丸,吃完也没好转,我就去配了副近视眼镜。”
秦来娣叹口气,这哪里是近视,压根就是没钱害的啊!这么多年但凡能有条件去好点儿的医院复查一下,也不至于耽误到这时候,更不至于把上大学的机会也给丢了!
“廖大哥,我跟你说实话吧,你的眼睛我能治,但你必须把眼镜摘掉。”
“什么?摘了眼镜我连走路都看不见。”更别说还要挣工分,别的知青都有家里补贴,他却不一样,不仅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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