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没事,照顾那老头子本就是你的工作,咱拿了人工资就要干活,天大的事也不能耽搁。”
双方自是好一番寒暄,知道彼此都过得好,一家子喜气洋洋,以后就不用分开了。倒是爱兰听说不是小张去接她们,而是贺连生接的很意外,她没记错的话,妹夫不是才刚出差回来?熬夜坐了四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屁股还没坐热就去接人?又一个人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子,一般人哪受得了。
而另一边的车间里,贺连生心口被驾驶员小张捶了一拳,“怎么样,人接到没?”
大家一听他去接人,都凑过头来,“小贺接谁啊?”
“一姑娘。”小张收到的任务是去接一名年轻女同志。
“你家里来人探亲了?”
“嗯。”
“嘿,谁啊,你可是咱们车间最俊的,妹妹啥的要是有的话,你看看咱还有机会当你妹夫不?”一群光膀子的大老爷们全凑过来,七嘴八舌的,寻思肯定是他妹妹来探亲。
谁知下一秒全都美梦破碎——“我爱人。”
“啥?!”
“去接的是我妻子,小秦同志,以后你们就知道了。”他的语气淡淡的,但一众单身狗就是觉得,他在炫耀。
“不是,哥们你骗谁呢,你啥时候结的婚?”每天按时上下班,吃的穿得比他们还像单身汉,从不参与聊女同志的话题,顶多就是默默在旁边听着,怎么看也不像已婚的啊!
要知道,这里的男同志一旦是结了婚的,那叫一个嘚瑟,好为人师不说,时不时还得从心口掏出一张黑白照片,一会儿说他老婆真漂亮,一会儿说他老婆做的饭好吃,一会儿又说鞋子是老婆纳的,毛衣是老婆织的……每当这时候总能引来单身狗们一片哀嚎。
贺连生淡淡地说:“去年结的。”
“诶不对,要真是你爱人,那你昨晚还跑来厂里睡机房?不得那个那个……小别胜新婚?”有人挤眉弄眼地笑。
刚才的解释已经够了,贺连生不再多说,拿出一包牡丹牌香烟往半空中一抛,小张眼疾手快接住,“谢啦哥们,以后还跟你换。”
这包烟是昨晚小贺主动要求换他去接人的“贿赂品”,这种不用干活还能白得一包烟的美事儿,他希望天天都发生,于是大声吆喝道:“同志们注意啦,注意啦,以后你们对象或者媳妇儿来探亲,要跟我换班接人,这好处嘛,咱们就照着小贺的来,哈……”
众人追着要打他,骂他哄抬物价,贺连生嘴角也翘起来。
等没人注意这边,小张凑过来,悄声确认,“是不是老人也来了,不方便?”
贺连生没明白。
小张自顾自的,决定以自己过来人的身份帮他出谋划策:“这样,我认识后勤处的赵主任,我给你要两张招待所的票来,你们今儿就去。”
“或者不用等晚上,白天去还能便宜点儿,你这班我给你顶了,等着。”
贺连生这才听明白,连忙一把拉住,“多谢,但不需要。”
小张一副“我懂你”的神情,412厂本来就男多女少,很多家属也不愿来这边生活,平时能见到的女工也多在包装车间,他们设备科这边全是大老爷们,见到头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放心,哥们理解,我家那口子以前来的时候也这样,谁敢往集体宿舍带啊……不过你也悠着点,不然明天这些家伙准笑话你。”
他扶了扶后腰,意有所指。
贺连生:“……”
秦艽不知道,自己还没在厂里露面,已经有人想来看她了。这不,刚准备把贺连生的屋子收拾一下,厂里负责人事工作的一名小干事就来找她。
“请问是秦艽同志吗?”
“是的同志。”秦艽将调人的工作函和生产队白银公社开具的介绍信递过去,对方很认真的查看过,才让她带上户口本去人事科一趟。
秦艽对厂里的各种科室部门也很熟悉,上辈子虽然没工作过几年,但赵青松经常不在家,要给他办什么都是她自己去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跑。
“这是分给你的房子,钥匙在这里,入住以后可以换锁,装修随意,但不能私自搭建,也不能养鸡鸭猪牛羊……”秦艽赶紧记下来,又去卫生所报到。
办完所有手续,这才有时间看写有房号的纸条,居然就在贺连生隔壁!他们那一排凸字房,正好位于中间位置,前后都还各有好几排凸字房,这样风沙也要比外围的小一些。
爱兰还要赶回去做饭,也不能久留,知道她们房子在哪儿就急匆匆走了,秦桂花打开那扇铁门,看着里头明亮的黄土坯房简直爱不释手。
“这窗子可真大,以后老四写作业就不用开灯喽。”她们在五里屯的房子很小,因为后面就是另一家人的墙壁,也没办法开后窗,整个屋子光线昏暗,白天都看不到啥太阳,秦盼之所以视力不好,估计也跟经常黄昏写作业有关,奶奶嫌开灯费电。
“房子也比咱们的高!”层高足有四米多,所以即使占地面积不大,但空间看着却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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