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跟他真情实感体会到的相差太多了。
穿着救援服的队员从身边擦肩而过,周围的声音很多,或是大大小小的伤者被疼痛折磨的鬼哭狼嚎,或是千辛万苦活下来的人喜极而泣的抽噎,或是亲眼见到亲朋好友丧命后绝望的嚎啕大哭……
太多太多了,原来人痛苦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套上工作服穿梭在人群中,哪里需要人手他就去哪里。
身后又响起招呼声,他赶紧提上医疗箱往那边走,转头的瞬间却不知看到了什么,瞳孔骤缩,随后轻微颤动着,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走来的人,心脏处重重震动了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终于落了地。
姜烯跟在救援人员身后,旁边还有很多躺在担架上认识的人。
他全身都是脏兮兮的,还染了不少血迹,乍一眼看上去连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跟刚从外面打架回来的小狗一样。
他像是没想到董酥白会过来,原先帮着一起抬担架的手僵了僵,停下脚步,就这么站在原地愣愣跟董酥白对视。
董酥白勉力维持的冷静在此时彻底崩盘,他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眼底慢慢从猩红到模糊,在他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过身把脸上没忍住的泪痕擦干净。
他知道这么想很不道德,也很矫情,但刚才看着姜烯是自己走出来的瞬间,他真的觉得就算要用命去交换这一刻他都愿意。
等他再次转过身的时候,姜烯已经顶着那张乱七八糟又可怜的脸凑到他跟前,伸手抱住他的腰,好一会儿才问道:“哥哥怎么过来了?这里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姜烯的动作很轻,轻到董酥白根本感受不到一点冲击力,就像是缓缓磨蹭进自己怀里的一样。
他紧紧回抱住他,没说话,也没表态,像每个失而复得的人都会经历的不安。
姜烯见人不说话,知道是他还没缓过来,也不着急:“哥哥,我觉得我的磁场有问题,我回去后一定得去寺庙里做个法,怎么我干什么都倒霉。”
小时候掏鸟窝被鸟啄,玩滑板把牙嗑了。长大了好不容易想去实体店买衣服发现没码数了,想给他妈做的蛋糕被他爸吃了,最后他妈把他爸骂了一顿,他爸委屈巴巴地把他零花钱给扣了……
数都数不过来。
他把脸上的灰在董酥白领口处蹭了蹭,絮叨了半天没听见回应,要不是胸口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他都要以为自己抱的是个柱子。
“哥哥,你再不跟我说话,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你只是我回光返照出现的幻——”
“瞎说什么!能不能说点好的!”姜烯说到一半就被董酥白捏住上下唇手动闭了麦,重新收紧手臂抱了上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姜烯摇摇头,被抱得太紧有点上不来气,他在董酥白背后轻轻拍了拍,故意哄骗道:“本来是没有的,但哥哥你要是再这么用力抱我,我可能就要被你勒死了。”
董酥白一听这话哪还敢继续,连忙后怕地松了手。见他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精神明显很差,这才暗骂自己不让他去休息还拉着人在这里耽误时间,赶紧把他带进了医疗帐篷。
刚好这时候救援队长也找他过去有点事,姜烯跟着董酥白一起过去,他不是没看出他的患得患失,手指在他掌心抠了抠,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低声安慰道。
“酥白,别担心,我没事了。”
老公
姜烯平时喊他名字的时候少之又少,要么是在闹脾气,要么就是地点不合适。
可今天这一声,却给了他莫大的底气,盘旋在心尖那股劫后余生带来的恐惧被简单的两个字一点点吞噬,剩下的都是用安全感冲洗后的万幸。
董酥白胸口堆积的重物总算撤了下去。
一路往前走,所谓的医疗室其实就是个临时搭建出来的简陋棚子,有各地支援来的医疗用品,这里倒是什么都不缺,一些小伤还是能应付过来的。
两人刚踏进去就闻到一阵很浓的血腥味,里面人多位置少,仅有的几张床上躺的都是排队等车接去医院的伤者。
董酥白找了个马扎给姜烯坐着,自己从架子上拿了个医药箱过来,又顺了点自来水让他漱漱口里的泥沙。
他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姜烯两只手都从十指上慢慢往外渗血,指尖的皮肤被磨得翻了白边,是看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的程度。
他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放轻了些。
姜烯见他只顾埋头包扎,嫌无聊,便自己转着脑袋到处看。
周围救援人员抬着担架进进出出好几趟,医疗室里的伤者换了一批又一批。
这次山体滑坡造成的伤亡不在少数,附近的医院都腾了很多人手过来帮忙,谁也不想多休息,赶一分钟或许就能多救一个人。
他透过透明纱布看向外面,没有担架的死者被救援队员两两抬出来停放在一起,只是这么随便一看,就能看到不下二十多具。
生离死别是世上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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