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敢胡言,统统诛杀九族!”
凤怀月心想,幸好你上一世死得早,否则百姓还不知要吃多少苦,但在这千丝茧内,这份残暴却恰好很有用,在丞相的授意下,御林军齐齐应声,当即就出去拿人了。一时之间,王城内哀声一片,人人自危,血满长街。
而皇帝的心也在这满城血污中,迅速膨胀了起来,他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又有丞相在旁日夜吹捧,便当真觉得自己头脑睿智,杀伐果断,比起史书中的诸位千古明君也丝毫不差。
他想起了生命被浸泡在酒缸中的,那个惨淡淡暗沉沉的黄昏。
自己本不该死的,因为自己是会治国的,现在这个国家,不就被自己治理得很好吗?可那些吵闹的臣子偏偏要来打扰!皇帝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充满怨恨地想着,而在他身后,浓厚的煞气正如一副巨翼缓缓展开。
阿金站在暗处,看得心惊胆战,道:“仙师,你当真将他养成了大妖。”
“谁让你我既打不过将军夫人,又打不过皇帝,也只好让他们互相牵制。”凤怀月示意他,“看远处。”
阿金远眺,就见整座王城正在飞速变成另一番模样。金碧辉煌的大宅一座接一座轰然倒塌,而在废墟之上,一排排独具江南风情的房舍又纷纷拔地而起,柳树梢头挂着如雪诗篇,街上走着的,也不再是大腹便便的富贵商贾,而是佩戴纶巾的清雅文人。
皇帝已经从将军夫人手中夺来了王城。
而在更远的其余城市,变化也正在发生。将军夫人乘坐一驾马车,沿途看着那整齐的良田,精美的瓦舍,健壮的农夫,眼里满是恐惧。这个国家不该是这样的,昏君如何能将国家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可若不是昏君,那为何又要谋害自己的丈夫呢?难道,难道错的是自己的丈夫吗?
不会的,不可能。
她一把掀开车帘,死死地盯着那群正在晾晒粮食的农人,视线所及处,火光与洪水再度滔天,房屋也倒塌了,人们挺着病态的大肚子倒在河边,饥肠辘辘地咒骂着皇帝。
对,这才是对的。她握紧衣裙,稍稍松了口气,我的丈夫是最彪悍,最忠诚的大将军,是皇帝容不下他。
两股不同的怨念翻腾在整个千丝茧内,此消彼长,搅得四方一片混乱。
凤怀月与阿金在这段时间里,都不同程度地被煞气所伤,幸好阿金在进来之前,买了不少丹药,勉强能护住心神。他“哗啦啦”往凤怀月手中倒了大半瓶,愧疚道:“可惜我没多少钱,也买不起贵的,只有这些。我听说最好的丹药,是由瞻明仙主的灵火炼化,一粒就能抵过半座城。”
凤怀月心想,价值半座城的丹药,那得要多少玉币,算不过来。
阿金又说:“不过现在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因为瞻明仙主当初一共就炼了三丸,结果全被凤公子给吃了。”
凤怀月大为震惊,怎么又是我。
他简直要百思不得其解,三百年前的自己到底有多招人嫌,处处闯祸不说,居然还偷吃人家的丹药?
阿金紧张地问:“仙师为何突然叹气?”
凤怀月答:“没什么,只是在想出去之后的生活,要怎么躲。”
阿金:“啊?”
凤怀月揽过他的肩膀,目色深沉得很。
你不懂。
……
纵星谷中。
余回用自己的灵力替那具躯壳填补了最后的魂魄裂痕,连道:“要命了,我竟然在做这种逆天邪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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