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和草哥儿正想说照顾得过来,被叶峥挥挥手打断了继续说:“我想着过了年,安儿和然儿叫名两岁了,他俩身子骨一向强健,我们全程走官道也不怕什么,还可以带着见见世面,爹和娘也见见,到时候我若有运气高中,爹娘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替我高兴,我若名落孙山,全家一起出去再一块儿回来,就当是出游了,玩了一圈京城,也不亏。”
云清闻言轻掐了叶峥的嘴一下,双手合十:“小孩儿童言无忌,菩萨不要听这个,此去必然高中的。”
叶峥嘴角痒痒,弯了弯唇。
草哥儿听见这么说,义不容辞道:“你们都去京城,家里头只管放心交给我,那鸡鸭猪也用不着卖,叫我养着必定出不了岔子,小院和新房这里我隔三差五就来瞧着,一定给打理得妥妥帖帖的,云婶云叔你们尽管去玩,不用惦念家里!”
其实叶峥说出带着出去见见世面就当游玩的时候,云爹和云罗氏已是心动了,他们是不可能让俩年轻孩子带着俩小婴儿奔着京城去的,要说自己留家,上回出过州府那样的岔子,云罗氏也担心,若能一家人同去,最好不过了。
草哥儿拍着胸脯保证说要照顾好家里,谁知叶峥却笑眯眯问他:“草哥儿要不要同去?”
同去,去哪里,去京城?去京城!
草哥儿被问的心里怦怦直跳,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他就是不祥之人,克死了丈夫又冷眼旁观着让刘老实死了,村里人骂他,嫌弃他,只有云家人心眼好,不仅救了他一命还留他在家帮工,如今靠着在云家帮工的收入,他家那四面漏风的茅草棚推到,重建了泥屋,饭菜里有了肉星,小豆子也不用穿着破烂旧衣,去哪都被人说小乞丐了。
因着他给云家帮工,日常和云家人接触多,村里一口一个举人老爷的时候就把他也高看了一头,往常瞧见他打门边过就要吐口唾沫说晦气的人,哪一个不和他搭讪,话里话外说他有福气能在云家帮工,再也没人说他命硬,至少再不当面说了。
草哥儿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因着沾光云家,沾光叶峥。
所以有村里闲妇拿着花生瓜子糖来和他打探云家的事情,无论大事小事,他从来都是把嘴闭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多说,问得急了就说自己只是个帮工的,主仆有别,东家家里的事情哪能叫他个帮工的知道。
打探的人没问出想要的,想想也合理,他家若请长工,也不会把家里的事叫长工知道,哼,没意思!就把花生瓜子糖一收,话里话外酸草哥儿没能为,是个睁眼瞎子,天天出入云家小院都不晓得多看一眼多听一耳朵,丢宝山里头也不知道捡东西,一辈子穷命。
草哥儿暗地里呸一声,云家人对他的好哪里需要显摆给别人知道,他心里头明白就行,云家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不避着他,敞开了任吃任拿,就连云清哥坐月子时候寻摸来补身的好东西,也是一把把往他口袋里塞,举人老爷还亲手教小豆子读书识字儿呢,就你们这摸一把花生瓜子糖就抠搜得不成了的,才踏马的叫一辈子穷命!
草哥儿的声音有点颤抖:“我……我也可以去吗?”
云清缓声:“反而一大家子都去了,也不差你和小豆子,你想去就可以去。”
“小,小豆子也能去?”
云罗氏拍拍草哥儿的手:“能去,都去!”
这倒不是叶峥假好心,而是草哥儿在他家做工满打满算也有两年了,草哥儿始终遵守那天叶峥给定好的规矩,无论在云家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从没有只字片语说到外头去,他云清和爹耽搁在州府那三个多月,也是草哥儿帮着云罗氏顶下了不少压力,白天帮着做工,夜里开解排遣都不在话下。
其实云家人一般事情并不瞒着草哥儿,鼓捣个肥皂,冬日里暖房种菜,发个豆芽,催生个种苗,或者家常做菜做汤和其他稀奇玩意儿,都明晃晃院子堂屋里摆着,叶峥并不喜欢在自己家里也和做贼似的防着谁,那生活岂不是太累了?
换言之,若草哥儿是个有心的,不提叶峥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就现成摆出来这些,或暖房种菜,或菜式方子,或制作肥皂,随便哪一样草哥儿学了去卖给那镇上的铺子或其他生意人,都能给他带来一大笔财富,可比在云家做工每日只得十文钱要有搞头多了。
可草哥儿不仅从没往这方面动过心思,还一言一行都想着云家人,尤其待云罗氏极好,简直当成半个娘看待,这还罢了,难得的是十分有觉悟,并不因着云家人待他亲厚就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在村里洋洋得意,反而谨守本分,时刻不忘自己只是帮工,教小豆子和安儿然儿玩的时候,也教育小豆子那是东家的宝贝,他要看顾好了,绝不可有一点损伤。
叶峥觉得草哥儿这样的人挺难得挺少见的,也愿意拉扯他,以后自己若考中了或者去哪做官,就让草哥儿当个管事,他愿意重新找个人也好,是愿意带着小豆子独身过一辈子也好,背靠着云家总是个依靠。
若在这溪山村里,等云家人走了,那些之前没从草哥儿这里打探出消息的人,恐怕还得逼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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