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竹笼子关进去,再将它平日里的玩具寝具都收拾了,一块儿打包了送到空雨阁去。”
阿拂哭笑不得,“公子真要送?”
“周少爷那边当真肯收?若是退回来了可怎么好?”
谢执在猫头上轻揉了揉,“他心疼得很,哪里舍得。”
阿拂听见“禁足”二字,原本当是多大的惩罚,唬了一跳,此时再见自家公子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虽不知内情,却也隐约放下几分心来。
瞧这情形,大约这两人并未闹得极僵。
此时听谢执这样说,笑吟吟地朝前抱了猫,又玩笑道,“公子这话,”
“也不知是说这猫,还是说谁呢?”
寒汀阁里头,也不知道谁最得周少爷几分心疼。三天两头的蜜饯和点心匣子,可不是进的猫嘴里。
真要说起来,这位周少爷人品样貌都算出挑,即便放在京城里的少年郎中,也堪为上等。素日里虽说有几分呆气,可谢执见过的聪明人太多,身边最缺的恰恰便是这一份真心。
他们此来儋州身有要事,她是清楚谢执性子的,知道他行事干脆,从不会旁生枝节。何况周潋是周家的少爷,单凭周家同靖王之间千丝万缕的干系,谢执就绝不会叫自己缠身其中。
可私心里,她又忍不住想,假如公子身边真有这样一个真心相待的人,未尝不是件好事。
公子独自惯了,外人瞧着冷清冷性,同谁都不大亲近,这么些年,身边兜兜转转,说得上话的也就那几个人而已。
同周潋相识之后,旁的不论,公子面上的笑的确是较从前多了许多的。
若这位周少爷当真是公子的良人……
阿拂想着自家公子头上那支前几日莫名失踪,今日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发间的凌霄花簪,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只盼这二人早些开窍才是。
“不说猫,还能说谁?”谢执下巴微抬,水墨画就的一双眉眼,欺霜胜雪,语气较先前分毫未变,好似半点都未听出阿拂言中之意。
“他自己救来的猫,自己好好当爹就是。”
他说着,随手取了发间花簪,捏在指间把玩。
花簪纹路分明,触手生温,他原以为是在水中丢了,可惜了半日,兜兜转转,没想到还能再由周潋手中送还回来。
那人当时吞吞吐吐,踌躇了半日,往门边去的步子迈了一半,又折返,一口气冲过来,将花簪递到了谢执面前。
“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周潋硬梆梆道,“你收好了,再有下回,可不见得还能寻回来。”
实在是……言不由衷极了。
簪尾藤叶葳蕤,花枝宛转,谢执拈在指间,心中想的,却是阿拂方才脱口的话。
先时周少爷可是口口声声说得明白,说自己绝无断袖之癖。
谢执记仇得很,这份心疼便是安到猫身上,也不肯安到自己身上去。
替皇商
清松往寒汀阁里送了一回大夫,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竹笼子。
笼中盘了一只橘黄色的猫团子,张牙舞爪,凶神恶煞,正大张着嘴朝着拎笼子的人哈气。
“少爷,”清松将竹笼挑去周潋眼前,面色古怪道,“阿拂姑娘叫我把这个带回来。”
“她说……,”可怜的小厮手臂直直朝前伸着,显然一路上没少吃这小祖宗的苦头,磕磕巴巴地传话,“说寒汀阁现下光景不好,养谢姑娘一个已然吃力,”
“少爷的……儿子,就辛苦您自己养了。”
天地良心,清松听见“儿子”二字时,一双眼几乎瞪成了铜铃大,满心只剩一个念头——谢姑娘不是才入府月余么,即便,即便第一天就……这也不到娃娃落地的时辰啊。
阿拂也没多解释,交代完,自顾自进屋去拿猫,独留清松愣在原地,活像是被雷劈了一道。
他只当自己是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密辛,呆立着,心里头翻了半日的惊涛骇浪,正想着明日要不要往庄子上挑个乳娘回来时,阿拂从屋里出来,往他手中递了个竹笼子。
笼子里卧着他家少爷的小公子,橘黄皮毛四条腿,懒洋洋地抬起头,冲他“咪呜”了一声。
于是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头儿,随着这位小主子的叫唤,统统熄在了岸上。
他拎着笼子欲哭无泪,又对上阿拂满含促狭的视线,心里也明白自己又被这主仆二人做了筏子,无法,只得捏着鼻子将小少爷好好地拎了回来。
一路上还险些挨了这位脾气不好的小少爷一爪子,十分之惊险。
“少爷,”他交代完话,咽了咽口水,烫手一般地将笼子搁去桌案上,眼巴巴地看向周潋,“这位……小少爷,怎么安置啊?”
周潋打从听见那声“儿子”起,神色就僵住了,活像是吞了只猫进去。
猫显然是认出了他这个熟人,一反来时凶巴巴的模样,前爪扒着竹笼边,上半身立着,软乎乎地一声接一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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