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揉眼睛,环顾四周,漫山遍野的玻璃月季已然不见踪影,身后布满迷雾,无法后退,只能向前。
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
散发蓝色幽光的冰洞,清澈的海水从河道中缓缓流过,荧光微生物浮浮沉沉。
一只巨大的贝壳半泡在水中,张开一条缝,收容害怕被天敌狩猎的小鱼小蟹们过夜。
贝壳张着嘴等待了很久,似乎有个贪玩的捣蛋鬼到现在都没回来。
几颗眼珠焦急浮出水面出去寻找,过了一会儿才游回来,贝壳愤怒闭合,一点缝隙都不留。
这时,冰洞尽头有个粉色的圆球漂了回来,只有餐盘大小,用许多未长成的幼嫩小手划水,开开心心地举着一颗小石头回来,这是它勇敢冒险一整天寻宝找到的战利品。
小粉球漂到贝壳边,敲敲贝壳,可贝壳不给它开门。
咕噜咕噜咕噜,小粉球丢下手里的小石头,可怜巴巴求贝壳开门。
永夜的黑夜到来,冰洞里的发光生物进入休眠,周遭越来越暗。
小粉球害怕地在水里漂来漂去打转,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郁岸远远注视这一幕,不由自主走近海道岸边,趴下来在涌动的水流里寻找那个小东西。
发光生物逐渐休眠,水面以下昏暗不堪,郁岸也看不清。
可他一转头,恰好看见那只粉色的小怪物趴在礁石后,偷偷瞄着自己。
“……?”郁岸朝它伸出手,小粉怪物立刻害怕地向后缩,泡进水里。
“这个,要不要?”郁岸拿出一颗爱心软糖,塞到它其中一只小手里。
那些小手像摆动的海葵,好奇地抱到郁岸手指上。
“咕噜。(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大)”
龙他曾经看见
小粉球嗅嗅软糖的气味,塞进嘴里嚼嚼,不过它此时只长了两颗牙,咀嚼黏嘴的软糖必须很努力才行。
郁岸蹲在水道岸边看着它认真吃东西,像个开花的粉色珊瑚球,可比初次在日御镇见到多手怪物那时幼小多了,不像能咬动冻肉的样子,倒像会被各种捕猎者随便填进肚子里的弱小生物。
他把小粉球从礁石上捧起来,比小婴儿还要细弱的粉红触手实在太软了,仿佛稍微用点力就能把它捏死。
那些摇动的小手碰到什么就会抓住什么,郁岸将它贴近脸颊,那些小手就纷纷黏到郁岸脸上,把它挪远,那些吸盘似的小手又会纷纷剥离。
“面试官,你怎么这么小啊,欺负欺负。”郁岸坏笑着把它抛到天上,再接住,再抛起来,那可怜的小怪物从出生起就没飞这么高过,害怕得咕噜咕噜直叫,啪地糊到郁岸脸上,粉红小触手紧张地扒住郁岸的头发、眼皮、鼻子和嘴唇,被郁岸从脸上拽下来,双手捧着一通乱揉,揉它的无数小咯吱窝。
冰洞内的发光生物几乎全部进入了休眠,光线渐弱,黑暗到来便意味着危险到来。
漆黑的水面下时而隐现鱼类的游动的影子,一些生有血红荧光花纹的尖鳍裸露在水面以上,嗅到水中粉红小嫩肉块的气味,正成群结队游来觅食。
一条食人鱼按捺不住从水中一跃而起,张开长满尖牙的大嘴猛地咬向郁岸,郁岸赶紧抱着小粉球往后退,食人鱼扑了个空,狠狠坠落在岸上。
然而它的侧鳍却长有粗壮的利爪,竟像青蛙般用两只爪鳍迅速爬向郁岸,接近到一定距离后猛地起跳,冲向郁岸怀里抱的粉色可口小点心。
“走开。”郁岸飞起一脚,将那食人怪鱼踹回水里,但水里成群的食人鱼噼里啪啦向岸上爬,简直像刚出锅的爆米花一样满天乱崩,被坚硬锋利的牙齿咬住,非得活活撕下一块肉不可。
郁岸大概明白玻璃月季为何觉得这个故事令人心碎了,或许这是昭然幼时第一次遭遇生死劫难,贝壳里的蛤白却无动于衷。蛤白拥有看破虚空的无数眼睛,不可能看不见昭然的处境,可他依旧选择坐视不理,放任昭然自己面对。
既然昭然能活到长大,说明这一夜的战斗他打赢了,用遍体鳞伤换来对黑暗应有的敬畏,被迫学习如何在危险中保护自己。
这是蛤白的记忆,念念不忘至今,被玻璃月季听到了。
“追什么追,今天小怪物有保镖看不见吗。”郁岸把软塌塌的小粉球抱在臂弯里,闪身避开那些穷追不舍的怪鱼,右手抽出高傲球棒,反手一棒,将一条跳起来扑咬的食人鱼打出老远,掉回水中晕头转向翻了肚皮。
浑身骨化的红色食人鱼撞击球棒发出清脆的打击声,郁岸左一棒、右一棒,食人鱼向自动抛球机抛棒球一样不停跳扑过来,被郁岸全部击出全垒打,没一会儿水里就漂满撞晕翻白的鱼。
小粉球举着无数手摇旗呐喊,仗着有人撑腰,对食人鱼群发出不屑的嘲讽咕噜。
郁岸动作太大,一不小心把怀里的小粉球掉了出去,噗通落进水里,赶紧趴到水边伸手去捞,一边用球棒驱赶聚拢过来的食人鱼。
小粉球自己浮了上来,害怕地用短小的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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