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夏先给梁酲打的电话。
那边通了,他问她。
“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过一阵子。”
“怎么,害怕再来了又回不去啊。”那边笑道。
漱夏拼命吸了一口气才跟那边开口。
“过一阵子我回去搬行李,六月以前都不会再回来了,我们之间就这样,你的东西我都会还给你,谢谢你一年来对我的照顾,麻烦你了。”
那边不说话,就叫了一声。
“江漱夏。”
漱夏大颗的眼泪滚下来。
“你有事对不对,发生什么了,到底怎么了,我听见你哭了,你说。”
“没怎么,就是,我想清楚了,我以后肯定要留在西城的,以后不会回去了,我们之间还是算了,我们不要耽误彼此,就在这时候,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不要等到情感破裂的那一天,我们双方都不好看。”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那几十天那样的日子我们都一起过来了,你还怕什么,江漱夏,你已经二十四岁了,可以冲动,但不能不理智,你把事情说清楚。”
漱夏跟他讲了何女士的事情,其实也许正如何女士自己所说的那样,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让漱夏真正担心的是以后的事情,何女士的年纪越来越大了。
有时候她觉得心惊肉跳,看那些新闻里报道的疫情期间被困在家里的独居老人,看他们凄惨孤独的生活,她不能代入到何女士身上,只要一想,她就心疼得厉害,她可以吃苦,干什么都过所谓,但是何女士不能,她需要她,比从前的所有都需要她。
这一切,是她该承担起来的,而不是梁酲,他那么风清月朗的一个人,不应该跟她一起承受和忧虑这些事情,他应该很幸福很轻快自在地生活,而不是因为她陷入沉重。
漱夏也没想到那边答应那么快那么干脆,他说“好”的时候漱夏还吓了一跳。
“我只跟你说两件事,第一,在我没有跟你正式分手之前,阿姨也是我的亲人,我希望我能跟你一起认真处理眼下这件事情。第二,那只蝴蝶是我送给我心上人的,我希望你能来北城亲自用还给我,我们正式断绝关系。”
漱夏:“好。”
那边立刻挂了电话。
这接受能力也太快了吧。
她脸上的泪还没干呢。
挂了电话以后梁酲微信又发过来消息。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他问她。
好像跟刚才打电话的是两个人。
“就还是要去大一点的医院确证一下吧。能不做手术,就不做手术,就算要做手术,我妈公司体检的那家医院跟区医院的检查结果都还不太能确信。”
漱夏的父亲就是手术失败后感染最后导致病情加重的。
从那以后她就特别信不过医院跟手术了。
信不过,可是害怕。
“那现在就去医院程序上挂号。”
“现在?哦好好好,我立刻去办。”
像被程序催动了一样,漱夏搜索,在省里排名前二的两家医院还有看甲状腺口碑比较好的一家大医院立刻注册挂了号,两个挂周三的一个挂周五的,注册完了才跟何女士说,逼着何女士立刻去。
“这么多家,赶场子一样。”
“既然要看病就认真看啊,要花钱就花个明白。我担心网上热度高的大夫是营销出来的,又担心不知名的医术不高明,多看几家验验结果。”她抹着头发跟何女士说。
不要像他一样怕看病,看出来了又藏着掖着,最后那么草率那么委屈地死掉。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可是何女士能听出来那层意思。
“去就去。”她说。
周三那天,漱夏跟何女士带着之前的化验单子去了挂号的前两家医院,在第一家医院做了彩超,结果跟之前的检查结果区别不大,并且要了医生的电话准备预约手术床位,第二家医院跟第一家医生的分析结果区别也不大,也是建议手术。
周五,两个人又去了第三家,这次医生看彩超单子倒是没有建议手术,反而多问了一句,基因检测做了没有。
何女士说只是做过穿刺,那医生说基因检测应该跟穿刺一起做,不然跟没做没什么区别,如果想省钱,现在还可以联系当初做穿刺的那家医院,那边保留着数据,或者在这边重新做也可以。
那就在这边重新做吧,来都来了,算起来,这家医院档次起码比那家要高一些,说不定检查结果也更精准。
漱夏跟何女士说定,医生就给开了单子。
缴费,排队。
还没出正月,检查室的走廊里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在这边检查的都是甲状腺有问题的病人,他们各自谈论着,漱夏就腾出一耳朵来听。有的说自己的结节已经多大几级了,有的道听途说说别人的病情,因为久之不及时,癌症转移到了别处。
随处可见堆放在地的行李,还有凄怆销魂的脸,那情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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