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两个村的婚礼,还要帮忙写催妆诗!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这件事他们可以吹上十年八年!
催妆诗这种事对三娘来说当然没什么难度,这东西图的就是一个喜庆,只要寻些与夫妻情深对应的典故写进去就差不多了。
三娘能一口气写几十首都不带停的!
今儿只需要一首,三娘让郑莹取来纸笔,她写一句,郑莹便念一句,迎亲队伍里的人甭管听没听懂,也跟着郑莹念。
来迎亲的都是和猎户玩得好的年轻汉子,嗓门吼起来响彻云霄,屋里屋外的人全都听到了。
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那提出要男方写催妆诗的老秀才脸都僵住了,没想到自己一个提议居然会引出这么一位人物。
事实上老秀才提出让这件事其实是有点私心在的,因为他也挺喜欢老村医家这个孙女儿,一直有心想把人娶来当续弦,自觉当秀才娘子也不算辱没了对方。
结果他还没提这件事,邻村这猎户就来提亲了。
老秀才心里酸溜溜的,逮着机会想为难为难这猎户。
没想到人家居然把今年的女状元给带来了!
新娘的堂妹悄悄出来看是什么情况,知晓是秀才提议让新郎写催妆诗后马上跑了回去,气愤地凑到新娘耳边说起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还忍不住骂起人来:“呸!他都五十好几了,还想娶六姐你当续弦,不要脸!”
都是一个村的,秀才即使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旁人或多或少也能看出他存了什么心思。
新娘无奈地戳堂妹额头:“大好的日子,你胡说八道个什么劲,可别被旁人听了去。”
村里的孩子们全都仰仗老秀才来启蒙,村里人平时都敬着他。
五十好几又怎么样?说不准在人家心里她们家还是高攀了呢。
这老秀才虽说被村人尊称为“秀才”, 实则并没有功名在身,他吹嘘最多的就是自己曾进县学读书且得过学官夸赞,那都是好二三十年前的事了。
就这样, 他仍是村里少有的能识文断字的能耐人。
前两年老秀才妻子病重,当时才十三四岁的新娘子——也就是康家六娘康丽娘随祖父一起去为秀才娘子瞧病,最终还是没留住操劳半生、满身积疾的秀才娘子。
本来生死这种事就是很难改变的, 老秀才也没说什么,反而莫名开始对康丽娘说教,碰上了就要说上两句“女孩儿出去行医不太好”之类的话。
一开始康丽娘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直至老秀才有次和人喝酒说漏了嘴, 对方私底下把事情告知康家祖父, 她祖父才晓得老秀才竟是早早就相中了她,气得关起门来骂了好些天。
康丽娘祖上是从西域康居一带迁来的, 当时她们先祖跟着一大批乡人来蓝田县定居。经过两百多年的扎根, 她们家在蓝田县也算有不少同宗,何况她长得肤白赛雪、貌美如花, 岂愿嫁给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东西?
于是在见识过猎户精湛的箭术以及年轻而强健的体魄后, 康丽娘便决定嫁给他。等通过熟人打听清楚猎户的为人,她就更是生出非君不嫁的决心!
康家祖父也怕夜长梦多,真叫那老秀才把他那娶丽娘当续弦的想法宣扬出去,很快便把这桩婚事敲定下来。
这才有了这次的跨村婚事。
没想到都要迎亲了,这老东西还出来掺一脚,得亏她夫君那边有能人相助。
碰上人家真进士出身的状元, 看他还敢不敢自称秀才,呸!
老秀才确实不敢吱声, 早在三娘前两句诗被迎亲队伍念出来以后他就灰溜溜地退开了,心里简直是既懊恼又害怕, 生怕这位新来的郭少府找自己麻烦。
没想到隔壁村老张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居然还能把他们蓝田县的新县尉请来!
惹不起,当然得躲。
三娘压根没注意那个老秀才悄然跑了,与迎亲队伍一起进了新娘家大门。
因为知晓了三娘的身份,女方家待她们一行人也十分热情,邀她们到青庐入座,等着看新郎进屋把新娘接出来。
三娘在众人热情的招呼下喝了一碗香醇的米酒,又吃了些米糕。
这才看到新娘新郎从屋里走出来,大唐的喜服讲究“红男绿女”。
“红”是庶人可以在成婚当日“假绛公服”去迎亲,绛色公服可是五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穿的。这意味着小老百姓一生至少有这么一次机会穿上绛红的官袍,光明正大假装自己是官老爷去迎娶心上人!
“绿”的范围则很宽泛,浅绿深绿都是绿,最深能深到近乎紫色,毕竟“以青乱紫”正是近些年低阶官袍更换成碧色的原因。
今儿新娘所穿的喜服就是青绿色,与身穿喜袍的新郎站在一起显得十分般配。
三娘看到新娘子康丽娘,只觉自己的催妆诗真没白写,这新娘子长得当真貌美!
萧戡倒是对新娘的长相兴致缺缺,只兴致勃勃地和三娘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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