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造化弄人,在他哥中秀才的第二年正踌躇准备参加乡试时,他们家突逢巨变。他父亲轻信朋友,被骗光了家财还欠下了一笔债,最后气得一命呜呼,没几个月他们母亲也郁郁而终,留下兄弟俩相依为命。
富驿的哥哥没钱继续念书,为了偿还债务,也为了养富驿这个年幼的弟弟,他白日里去给富家小公子做启蒙老师,晚上拼命抄书挣钱。这么一耽误,乡试成绩自是不理想,考了两次都没中他只得暂时放弃。
直到三十岁后,还完了债务,富驿长大了,手里也略有薄财后,他哥哥才重新拾起书本,继续念书,用了七年时间,总算是考上了举人。
不过到底是蹉跎了太多时间,他哥也不是那种天资聪颖惊才绝艳之辈,此后会试皆不理想,连续三次都名落孙山。
富驿是他哥一手养大的,兄弟俩感情极好。富驿心里又一直有愧,若非他拖累,他哥当年完全不用这么辛苦,也不至于抽不出一点时间念书,以至于耽误到快四十岁才考上举人。
眼看他哥都快五十岁了还一直高中无望,富驿也开始急了。
所以在得知情人朱娘的丈夫是本届同考官,有机会接触到考题后,他便动了歪心思,想尽各种法子哄朱娘开心,又给朱娘送了一套价值八百两银子的昂贵头面,总算是哄得朱娘松了口。
詹赫这人亲近他的都知道他有个毛病,酒量浅,别人十八碗不过岗,他三杯下肚就晕晕乎乎的,再来三杯迷迷糊糊的什么都抖落了。
朱娘便利用他这毛病,弄了一桌好酒好菜把詹赫灌得酩酊大醉,趁机套话。詹赫被酒精麻痹了神经,又对朱娘没什么防备,迷迷糊糊的就把考题说了。
富驿由此得到了考题。
最初他只给了他哥哥一人,说是从旁人那花高价买来的考题,希望能对他哥哥有帮助。但在他又一次去赌坊,将银子都输光还欠了几百两银子,手里实在是太紧后,他便动了歪心思。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也没敢卖多的人,就通过表弟瞄上了戚值和胡韶峰。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甚至还捏造了个假名,低价将考题卖给了这两人。
想着都快考试了,总共就只有这么三个人知道考题应该是无碍的,而且这两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家住何方,即便暴露应该也牵连不到他。
但他哪晓得戚值和胡韶峰这么飘,不但利用二手考题又赚了一笔,还在考试的途中提前交卷,在皇帝和礼部一众官员面前大放厥词,漏了馅不说还惊动了刑部,顺藤摸瓜,把他和朱娘都给逮住了。
富驿昨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如今更是如丧考妣,瘫在地上苦苦哀求:“大人,这是都是小人的主意,跟小人的哥哥无关。他完全不知道这考题是怎么来的,求大人饶了小人的哥哥。”
葛经义严肃地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念你哥哥寒窗苦读多年不易,那其他的考生也读了这么多书,他们就该被你哥哥用不正当的手段挤下去吗?”
富驿无话可说,垂头丧气地躺在地上。
朱娘捂住鼻子伤心地低泣,眼眶都哭红了,但她显然还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葛经义没说话。
今日第二场考试将结束,考生可短暂的休息一日。
等考生都交了卷后,他命人将詹赫、富驿的哥哥,还有另外八名买了考题的考生全部带了过来。
詹赫刚从考场回来什么都不知道,看家中小妾跪在那低声哭泣,皱了皱眉问:“葛大人,这是为何?”
葛经义目光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来人,将詹赫绑了。”
“葛大人,你这是作甚?本官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你不能随意拿我。”詹赫吓了一跳,神色严厉地说道。
唐诗见他还一头雾水,深表同情。
【好惨,如果有冤种排名,他肯定能挤进年度前三。】
【第一个死到临头了,还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死的家伙。】
【太惨了,真可怜。】
詹赫听到这熟悉的女声,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扑通一声跪下:“皇上,微臣做错了什么,请皇上明示!”
【怪谁呢?只能怪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只能怪你自己要娶小老婆。】
【哎,估计是娶小老婆最亏前十名选手了。在小命面前,戴绿帽根本算不得什么,想来想去,傅国公夫人都是温柔的了。】
詹赫这下明白问题出在了哪儿。
他用吃人的目光盯着朱娘:“你做了什么?说啊,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
朱娘本来还等着詹赫来救她,如今看詹赫都要身陷囹圄了,方才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她磕磕巴巴地说:“奴家,奴家就是趁着你喝醉问了你考题……”
詹赫啪地跌坐在地,双目喷火,手指颤抖指着朱娘:“你……毒妇害我,毒妇害我……”
说着说着他抱着头失声痛哭了起来,声音凄惨。
旁边那八名心里有愧的考生也恍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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