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了。”他微偏着头,看着卿云笑道:“我才知道,原来世上的谣言,是你洁身自好,别人就不会传的,看来李璟死得倒也不冤。”
他不说还好,陡然提起李璟来,显然是看破了娄家李代桃僵的事,卿云顿时脸烧得通红,刚要说话,贺南祯已经施施然站了起来。
“对了,忘了恭喜娄姑娘嫁得金龟婿的事了。”
“他笑着往前一凑,竟是弯腰去看卿云脸上的神色,卿云本能地往后退,他反而笑了。
“知道你妹妹替你顶了缸了,又何必装出这样子。”他将手中马鞭一收,笑道:“说得那样担忧,我差点当真了。
可惜我早知道,娄姑娘这种最端庄最洁身自好的小姐,从来是没有心的。”
他说出最诛心的话,笑着扬长而去。
谜底
卿云和贺南祯的这一场交锋,无人知晓。
但贺南祯那几句诛心的话,却被卿云听进去了。
娄二奶奶置办亲事用的东西,正是如火如荼兴头正劲的时候,拉着卿云看样式,卿云看着看着却灰心起来,有次却忽然道:“不过是些东西罢了,都差不多。”
娄二奶奶听她语气不对,以为她是太累了,心情不好,还特地炖了参鸡汤来给她喝,卿云也并不见起色。
好在清明的桐花宴很快到了,既然是赏桐花,自然是要去山中别苑。
刚好也正是春狩的日子,举办桐花宴的是萧家,是宗室,不与外通婚的。
但每次宴席都办得极体面,这次也一样,本来是春狩和桐花宴一起,谁知道竟然惊动了官家,说过来狩猎半天,把萧家喜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提前封了整个栖凤山,倒把大家都困在里面了。
因为云夫人的事,娴月和卿云神色都淡淡的,凌霜也觉得没劲。
她现在是走到哪都没人跟她玩,本来以为这次桐花宴也安稳过去,谁知道却勾起一笔旧账来。
那天是桐花宴第二天了,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夫人,小姐们,早筛选过几轮了,除了萧家几个女孩子是新人外,都有点无趣。
偏偏萧家有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叫做萧晴,和探雪很投缘,爱屋及乌,因为探雪崇拜凌霜,她也崇拜起来,整天缠着凌霜讲故事,凌霜只好陪着她。
因为狩猎的缘故,搭了些帐篷,女孩子都在别苑中不出来,凌霜自己逛,逛了出来,忽然有个萧家的女孩子过来,给她带了句话,说:“有人让你去前面帐篷说话。”
凌霜只当是荀文绮又搞什么鬼,懒得去,正认真研究帐篷是牛皮还是鹿皮的,背后有人问道:“我让你去前面帐篷,怎么不去?”
凌霜转过身来,看见了秦翊。
秦侯爷仍然是穿玄色,俗话说要想俏,一身皂,他大概也知道自己适合这颜色。
肤色冷白,轮廓又英俊,这次穿的是玄色胡服,配马靴,躞蹀带拦腰系住,身形高挑,腰间还佩剑,小厮拿着弓箭,显然是准备去狩猎的。
她今天穿的是女装,但秦翊既然找了来,显然是猜中了那谜题,所以女不女装倒也无所谓。反正周围没人,她也懒得装了,大喇喇道:“你叫我去我就得去?秦侯爷也未免太厉害了。”
“没你厉害,能出这么刁钻古怪的谜。”秦翊冷冷道。
凌霜顿时笑了,她那个谜是急智,出完了自己也觉得得意,可惜不能跟娄二爷炫耀,真是浪费,锦衣夜行,心痒难耐,见秦翊夸奖,立刻得意道:“是吧,我厉害吧,听说秦侯爷满世界翻书呢,别误了蹴鞠宴才好啊。”
这帮女孩子也没出息,贺南祯说了什么,都要听了回来讨论,她那天听到贺南祯说秦翊翻书,知道他是被谜题难住了,难免得意。
但她还是有顾忌的,主要是怕娘发现这事,娄二奶奶这种事上可精明了,一点痕迹就会被逮到——你见过秦翊?在哪见的,曲水流觞宴。曲水流觞宴不是只有男人能进吗?好,你穿男装。
她和如意藏了几身男装,放在极保险的地方,以前在扬州城,就经常换了男装出门逛去,来京城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了来,也出去玩了几次。
京城天空逼仄,这是她唯一的乐趣了,可不能被发现了。
所以她一面说话,一面其实也在准备溜,秦翊常年打猎,哪里看不出来,直接往旁边一晃,手按在帐篷上,挡住了她。
“我们的赌约还没解呢,娄三小姐想去哪?”
凌霜从善如流:“那你解吧,我听着。”
所谓射覆,其实是极古老的玩法,据说已经失传了,现在流行的玩法又晦涩又难,成了纯粹的字谜了。
玩法是出题人覆住一个字或词,比如落花二字,然后说出谜面,比如“流水”,那解题的人就要猜中里面覆的是落花,因为常是一人覆,多人射,所以回答的人常常也不说直说是落花,只说“微雨燕双飞”,对应前一句“落花人独立”,就等于猜出来了。
古今诗词歌赋,何其多,何其繁,一个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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