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如果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真收了柳子婵,你就去公堂上告一状,把证据亮出来,让真相大白,我为了面子,只好重惩柳家,到时候你也算称心如意。”老太妃实在想得周全。
“太妃娘娘说笑了。”娄二奶奶一脸平静:“真到了那时候,做娘的人,为了女儿,什么做不出来呢。也只好请太妃娘娘原谅罢了……”
老太妃脸上闪过一丝狠意,带着笑意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们母女灭口了?”
她虽是带着玩笑的意味,但想到宫廷中的秘事,实在没法让人不害怕,至少崔老太君脸上是闪过一丝担忧的。
“娘娘虽是开玩笑,但民妇想,民妇母女死不足惜,要是灭了口,再跑出什么和柳子婵相关的证据来,毁坏了娘娘的清誉,可怎么是好。”娄二奶奶淡淡道。
听她话音,显然她早安排好,连最坏的可能也想过,早把证据让其他女儿收好,也许就是那个娄凌霜,还真干得出闹得满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来。
老太妃也是闲了许久,许多年没再进行过这种交锋,和娄二奶奶一对一答,倒也有趣,见她招招都带着商家市井气息,倒也生机勃勃。
有意再对几招,无意瞥见一边的卿云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带着点伤心的情绪,不由得在心里叹一口气。
到底是实心肠的孩子,也难怪被柳家母女欺负了去。
惭愧
“卿云有话说?”老太妃问道。
她是真喜欢卿云,京中这些老人家,一见卿云就喜欢,不只因为她温柔和顺,还因为她心里那股不偏不倚的刚强劲儿,别说娄二奶奶,是连她们自己身上都未必有的,怎么能让人不一见就喜欢。
卿云抿着唇,似乎还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认真回道:“回娘娘,娘娘刚刚说,但凡鸡鸣狗盗的事,见了就要上报,卿云想,抓小偷,也不只是为了追回财物,还因为只要放他在外面,他就会一直偷,就有更多的人受害。我娘知道这事时,也教我,‘赌近杀,奸近盗’,我初时不懂,现在明白了,坏人如果没有受到惩罚,就是会一直坏下去,心性歪了的人,要扭回来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撞破柳子婵偷情,没有上报,她非但不感激,反而还来害我性命,因为她没受到惩罚,就会一直坏下去。
如果太妃娘娘今日不惩罚她,不过是重演我和她的故事罢了。
迟早有一天,她会做出娘娘也包庇不了的事出来的。
所以我并不担心,因为我相信娘娘会主持正道,不只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所有的女孩子,娘娘说我母亲俗,我知道京中看重身份,所以我母亲只自称民妇,不称臣妇,但正如世间男子都是官家的臣民,我母亲和我,也是娘娘的臣民,我相信娘娘爱护我们,就像君父爱护子民一样,娘娘会主持公道,不只是为了一人两人的福祉,是为了帮官家管好这个天下。”
一番话说下来,把老太妃那和娄二奶奶过招的心都说得烟消云散了,又妥帖,又维护了老太妃的面子,把她拱上了高台。
老太妃听了,忍不住叹息一声,朝着魏嬷嬷和崔老太君道:“你们听听,这孩子说的这话,怎么能怪人偏爱她?还有哪个闺中小姐,能说出这一番话来?”
魏嬷嬷沉默不语,但崔老太君是早有同感,叹道:“谁说不是呢,我今天也是冲着这孩子,才拼了这把老骨头,来管这闲事的。”
娄二奶奶也面有骄傲之色,但仍然不敢松懈。
老太妃见她那样子,知道她还在提防自己包庇柳家母女,自己也不由得觉得意兴阑珊——为了文郡主一个面子,闹到今天,让个商家女都来质疑自己的公正,实在也算是自己不自重,可见如佛家说,万事都有报应,只是时候到没到罢了。
她叹道:“卿云,你是懂道理的人,既然知道官家管着天下,自然也知道就连官家,有时候也要做许多不得已的事……”
她说的是当初李璟的事。
但卿云的大眼睛如同明月,月光一派澄明,实在是让人无法遁逃。
饶是老太妃位高权重,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也觉得有些话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魏嬷嬷见状,想要替老太妃开口,但卿云却在她之前说了话。
“娘,我知道你为了我操碎了心。”她朝着娄二奶奶道:“但我知道这件事,我是做错了,但凡做错事,总要承担后果,我也是大人了,没有让你替我这样操心的道理。
这件事你让我自己来决定,好不好,就当我自己必须要上这一课。”
她说得恳切,娄二奶奶本能地答应了一声,但紧接着卿云做的事,直接吓得她魂飞魄散。
卿云直接从袖中取出一卷纸来,看颜色是正红,上面金漆字迹,俨然是一纸婚书,她把婚书双手捧着,递给老太妃。
连老太妃都被她这举动惊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这是当初小山亭里,董凤举交给柳子婵的婚书,我和柳子婵在小山亭说话,去门口叫我的丫鬟月香时,顺手递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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