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水里走过的感觉。”
她打完这个哑谜,也不再多说,只再坐了一会儿,就笑着离开了。
她走之后,娴月又坐了很久,云夫人的扇子没拿,仍然放在凳子上。
偏偏扇子上是梧桐。
天渐渐黑下来了。
今天是晴天,晚间风暖,吹得海棠落了一地的花。
云夫人的院子里有条引水过来的小溪,两岸都是春草,她忽然站起身,朝那条溪流走了过去。
水很浅,春草却深,暮色把一切都笼罩了,娴月在溪边站了站,忽然弯下腰来,脱掉了鞋子。
她穿的是非常精致的凤头鞋,很窄,鞋帮用的是缎子,绣着精巧的缠枝莲。
她从来体弱,从来对万事万物只是看着,因为太聪明,所以光看着就懂了许多的道理。
但今天她下了水。
水流和缓,水中铺着细沙,春水原来是这种触感,像一块软玉,水流亲吻着她的脚心,她扶着岸边的桃花树,在水中走了一走。
流水还有点凉,浸过她的脚踝,那触感像猎场山中的晚风,难以忘怀。
“小姐,云夫人炖了驱寒的茶,让我给你送来……”桃染过来,看见这一幕,顿时愣了。
但她的小姐只是朝她伸出了手,让她拉自己上来。
“小姐你……”
“我试过了,确实不喜欢。”娴月淡淡道:“但我试过了。”
十六年来,这是桃染第一次听不懂自家小姐的话。
但娴月也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
“咱们回去换鞋子吧。”她道:“对了,你去叫红燕过来,我要做一支簪子。”
麦花
麦花宴如约而至。
但这次娴月压根就没回家,说是当晚下雨,马车不好走,在云姨家过的夜。
看样子就是第二天从云姨家出发了,当晚贺家的人送了消息过来,娄二奶奶也没说什么,继续算卿云的嫁妆单子。
第二天就只带了三个女儿去了举办麦花宴的文家。
卿云照例是风头正劲,赵夫人已经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一般,卿云一到她就接了过去,带着她到处见人,娄二奶奶倒也乐见其成,正好抽出时间来管凌霜,凌霜正四处找娴月呢,把如意都支去贺家了,自己也有点想开溜,被娄二奶奶逮住了。
“你去哪里,刚到这,还不去里面安安稳稳坐着呢,整天一出门就见不到你人。”她教训凌霜道:“再让我看到你开溜,回家你就等着。”
凌霜其实也知道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都是娴月,真没义气,天天和云夫人好得跟亲母女似的,怎么能让娄二奶奶不吃醋。
娄二奶奶偏偏要强,这事显然也没法和人说,只能对着家里人撒气,出门前刚把娄二爷说了一顿,怪他把那顶竹轿子乘到衙门去了,又不带回来,这下子出门只能乘棉轿子,别人家都换了竹轿了,轻巧又漂亮,就她们还乘严严实实的棉轿子,多乡气。
不是凌霜爱跑,实在是这些花信宴无趣,要是像桐花宴那样在室外都好,无聊了也能逛逛。
文家是个新贵,房子院子都不大,姑娘们都拘在花厅里,名义上是赏花园,实则就是巴掌大小的地方,这还算了。
文夫人也许是自惭地方不好,所以加倍热情,带着两个妯娌,跟穿花蝴蝶似的,四处穿梭,一会关照夫人落座,一会要小姐们自在说笑,跟在自己家一样。
一会儿又带着丫鬟们端着时新点心上来了,说是文老爷家乡的特产,叫什么栗子糕,又甜又腻的,她亲自给每个小姐都劝了一块。
凌霜又不爱吃甜,但也只能硬吃,怕她去找娄二奶奶告状——京中的夫人可擅长告状了,一个个阴阳怪气的,上来先道歉“我也真是糊涂了,不知道你家三小姐不爱吃别人劝的东西,非给她递了块栗子糕,三小姐当着我的面扔了,二奶奶回去可要替我和三小姐说两句,恕我不知者无罪啊……”
这些事都算了,毕竟是主人家的好心,但那些坏心肠的人,才真让人恶心。
花信宴已经过了大半,还剩不到六场,基本大势已成,要再逆转也难了,互相选中的,早已经在谈论婚事了,卿云黄玉琴这些都是例子,连三房的玉珠碧珠也有娄三奶奶在挑选了,没选中的,也都心里有数了,既然如此,今年是不用说了,原本都和和气气温声细语的,有些就不再装了。
横竖不在京中说亲了,要么往自家的世交里找,要么父母另有安排。
因为这缘故,荀郡主身边的队伍又壮大了。
荀郡主本就身份特殊,她的郡主虽只是个说法,但身后却是有着真正的文郡主撑腰的,也不指望花信宴,她和花信宴上的夫人,有点互相看不上,夫人们对她的跋扈敬谢不敏,她也不作王侯之外的考虑。
花信宴进行到这,她身边反而聚集了一堆女孩子,或是家里别处说亲,或是花信宴上出了事,没了希望的,都有点恶形恶状的,聚在一堆,让人避之不及。
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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