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一样躲着她。
她乐得自在,索性闲逛了两下,逛到了娄家大房的院子外面,被蔡婳的丫鬟小玉一眼瞅见,道:“三小姐,小姐正让我去找你呢,快进来吧。”
凌霜进了蔡婳的房间,朋友都是相似的,蔡婳房间也跟她一样,东西多,但不像她一样杂乱,一边是书,一边是绣架,蔡婳正在绣一件竹叶纹的罩衫呢,颜色漂亮得跟青色的雾一样。
“干什么呢?”凌霜故意吓她一下。
蔡婳看见她,先露出无奈的神色来,道:“我正要去找你呢,程筠说你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听着像你的口吻,但也太惊世骇俗了些,你怎么不想想后果呢……”
“我正是想了后果才说的。”凌霜大喇喇在她床上坐下来,笑道:“老子说祸兮福之所倚,你看,咱们现在也算同一了,以后谁也别嫌弃谁了。省得吵架了,这不是好事一件吗?”
“你何必这样呢,沧浪水清,可以濯缨,沧浪水浊,可以濯足……”蔡婳又开始跟她讲道理。
“我觉得我的脚底板都比沧浪水干净呢,自然只能不下水了。”凌霜说笑道。
蔡婳也被她气笑了,凌霜倒乐得轻松,只嚷饿:“对了,老太君把我从早膳桌上赶出来了,我在你这蹭点早饭吃好了。”
她和蔡婳还是有些代沟在,像她,再不受老太君待见,回到自家院子里,叫黄娘子安排顿早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一时竟然没想到蔡婳要叫一顿不在官中规格的早饭得多费劲。
蔡婳也不提醒她,只道:“小玉,拿一百钱,去厨房让她们加一份红豆粥来,再做些点心,像上次的酱菜也拿些来。”
凌霜这才反应过来。
“算了算了,我忘了,你这里干什么都要自己出钱,府里的那些下人根本支使不动的。”凌霜道:“小玉,你还是去叫黄娘子,把我的早饭送到这来吃好了,我家最近天天吃胭脂稻,说是补血的,谁让四个人的月信全撞在一起了呢?
你天天脸色苍白的,正适合吃这个呢,里面还有羊奶,甜腻腻的。
倒是虾饺不错,都是现剥的虾,还有鱼冻也可以,我娘最近迷上做水货生意了,饭桌上都是会游的。”
她这一番说下来,连小玉都有点饿了,立刻笑着走了。
“老太君还是欣赏你的,不然不会只赶你出来,没有别的处罚……”蔡婳说道。
“这还算欣赏呢?那不欣赏岂不是要把我打死?”凌霜嫌弃地道:“我才不信这套呢,她爱欣赏不欣赏,我看老太太也有点养虎为患,看三房把家里折腾得像什么样子,那些仆人一个个攀高踩低,吃喝嫖赌。她有空罚我,没空管管这些?
不过她罚我我也无所谓,就是你的事可惜了,她这下更不肯认你做干孙女了。”
“没影的事,有什么可惜的。”蔡婳淡淡道:“也只有你觉得我是前程无量,其实别人看我,都是个穷酸破落户罢了。”
“又开始了,整天妄自菲薄。
这有什么,穷困潦倒的都是真君子呢,你就当自己是韩信好了,迟早有你执掌三军的时候。”
她的比喻向来夸张,蔡婳也被逗笑了。
继续绣她的花了,凌霜起得太早,还有点困,正枕着头仰躺着看她绣花呢,本来闲散得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有件事,我不好跟你说。”
“什么不好说?”蔡婳笑道:“吵都吵过了,我们俩还有不好说的话?”
凌霜想的是赵擎的事,她当初在赵家听见赵擎夜宴招妓,那歌伎还对着他唱梁上燕,岁岁长相见,一看就是相熟的老姘头了。这事不提醒蔡婳,实在不行。
亏蔡婳还那么辛苦,给他注公羊传。
但这话也不太好说,凌霜上次被娄二奶奶说“你反正觉得谁都配不上你的姐妹”,仔细想想,还真是。
她觉得赵景配不上卿云,张敬程也配不上娴月,现在又觉得赵擎配不上蔡婳,说是觉得自己的姐妹珍贵也行,但又有点像存心拉着她们跟自己一起当尼姑似的。
但她不说,蔡婳看她的神色,也知道不是小事了。
“你不说,憋坏的可不是我,你憋得住你就不说吧。”蔡婳对凌霜的脾气也是了如指掌。
“行行行,我还是说了吧。”
凌霜见状,也懒得瞒了,索性把撞见赵擎招妓的事全说了,从当时酒席上的欢笑声,到歌伎唱的春日宴,到唱完后众人的起哄,从头细说了。
蔡婳听了,便不言语,只是神色一下子暗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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