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上去一把揪住了她,顿时惊得冯娘子和玉珠碧珠都吓了一跳,娄三奶奶虽然带的人多,但是帮腔,不是来打架的。
也是娄二奶奶威名在外,又有凌霜那家伙“珠玉在前”,这些养尊处优的夫人和管家娘子,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娄二奶奶这“商家女”。
但娄二奶奶揪住了娄三奶奶,却不是要打,而是直接拉着她在娄老太君面前跪下,放声大闹道:“老祖宗,你是亲耳听见的,你要评理,她说南门是她的,这可是原话!
老祖宗你选她管家这些年,我没意见,但娄家也是我们的家,我们二房虽分院住着,可没听见说娄家已经成了三房的了,我从那院子里过一下,都是从她家过!
走走走,要分家,咱们就分,先去召集族老,咱们就在这分家!”
她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拿出账本来,娄老太君一见,顿时青筋直冒,喝道:“像什么样子,我还没死呢!分什么家!”
“是三妹妹说南门是她的,这不是逼我们分家是什么,横竖账本在这,要分也便当……”娄二奶奶索性闹起来:“账本上写得清清楚楚,庆熙十三年,家里为了大爷探花及第,要大修门楣,拆院墙,建官道,我们二房是摊了一份的,家里的四个门,都有我二房的一份钱,怎么就成了她的,不准我二房过了?”
但凡老人家,是最不愿意听见分家的,娄二奶奶这架势一摆出来,娄老太君是又气又恼,也知道她带着账本是真预备着分家来的,不好再逼她,于是转而骂娄三奶奶道:“你糊涂脂油蒙了心了,什么‘你家的南门’,你不是给她送话柄吗?”
卿云在旁边听着,心中一惊,比娄老太君刚才对她发怒还触动,怨不得母亲整日说娄老太君偏心,关键时候果然逼出真话了,这说话的口吻,全然是和娄三奶奶一派了。
娄三奶奶自然也知道娄老太君已经是站她这边了,立刻服软道:“二嫂,是我一时口误。但你这账本都带出来,难道是奔着分家来的?”
“分家不分家,自有老太太做主。
当然老太太要偏心我也没什么办法,我不过是带个账本出来,想着万一你那个南门实在不让过,大不了再开个小门专让我家过,横竖造价在这里,我家也不是出不起……”娄二奶奶也嘲讽道:“要是三妹妹钱不趁手,那包参我替你赔了都是使得的,只不要整日抓贼,弄坏了府里的名声,玉珠碧珠你不介意,我们卿云还要说亲呢。”
“又开什么门!”娄老太君骂道:“你就让她从南门过又怎么的,横竖已经开着两个门了,多开一扇,你就管不过来了?就跑了贼了?”
娄三奶奶也知道大势已去,梅凝玉江南历练多年,到底长了点手段,这场关于南门的争夺,到底是被她赢了去了。
自己夺回管家权柄的下马威,也是被她消解得差不多了。
但娄三奶奶又岂是轻易服输之人,她见老太君发话,索性从袖子里取出一串钥匙来,像是要将上面南门的那把取下来,交给娄二奶奶。但她动作却不紧不慢,一面笑着说道:“二嫂,我知道我是犟不过你,但有句话我得劝劝二嫂,凡事有命中注定,该你的总是你的,不该你的,就是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也走不成。”
“你说这些闲话干什么?”
娄老太君斥责道,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斥责绵软无力。
娄二奶奶也淡淡笑道:“三妹妹既然知道这道理,怎么还整日家这么用心操劳呢?难道能博到什么不属于你的东西不成?”
娄三奶奶立刻笑得比蜜甜。
“哎唷,二嫂,我说句实话,你可别恼。
你那马车虽好,别说三品官,侯爷也坐得,但就算我开了南门,只怕也没人来坐呀。
你想想,凌霜丫头是没福的,已经跑了,秦家不用说了。卿云么,赵家退了婚,也是没得说了。
娴月长得虽好,可惜是个病秧子,不然,也不会最终落到张敬程身上,那张敬程虽说是榜眼,但也和二爷有几分相像,要做三品官,也得等十年呢。”
她一说完,旁边冯娘子立刻笑了起来,玉珠碧珠也都笑了。
玉珠更是笑着道:“婶子,娘说得也对,你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大马车,又给谁坐去呢?就拿着这南门的钥匙又如何?
婶子在南边久了,不熟悉这京中的规矩,这京中和做生意不同,不是做了三品的马车,就成了三品的人了,娘也是为你好,她怕你等到你家的马车都烂了,也没有三品的女婿来坐呢!”
她向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娄三奶奶更刻薄十分,这话一出,娄老太君都出言呵斥,她哪里怕这个,立马盈盈下拜,跪着认罪道:“老祖宗饶了我罢,我心直口快,把实话说出来了。”
她一面装作求饶,一面还不忘朝卿云轻飘飘瞟一眼,眼里又是嘲讽,又是挑衅,旁边众人都张狂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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