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闭上了眼睛,贺大人是没拜过佛的人,不知道是要这样磕下头去,将双手掌心朝上,才是佛家的大礼。
表示是彻头彻尾的膺服,对菩萨如此,对命运也如此。
“请菩萨保佑贺大人,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暗无一人的小佛堂里,说了一天冤枉话的娄娴月,也终于说出一句对贺大人温柔的话来。
她从来多病,因为多病所以格外娇气,格外怕痛,格外惜命。
她以为她的爱就是她做珍珠,她做连城锦,对方做她的惜花人。
她从来猜不到,有一天,她也竟然能说出这句话来。
暗无一人的小佛堂里,高傲的娄娴月,这样祷告着,对着她不信的命运,和她不信的菩萨。
她不是才高八斗的探花郎,说不出莲花般辞句,她也没有六十年的荣华富贵可以做抵押,她只有这生来单薄的面相,和生来单薄的身体。
但她说:“若贺大人有一切危险,也请让我分担吧,菩萨。”
风浪
最开始是桃染觉察到不对劲的。
明明贺大人提亲之后,好像万事都具备了,自家小姐却忽然有些奇怪起来,先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或是小姐病了一场之后,心气不如从前了。
桃染也知道,生病是极消磨人的意志的,况且家里又是这么个情形,娄二奶奶实在让人伤心。
但楝花宴后,云夫人请娴月去送春,准备了极好的茯苓糕,在琉璃阁饮茶,因为红燕把两年前埋的梅子酒翻了出来,就顺便尝了尝,云夫人嫌弃得很,道:“那年的雨水多,梅子不好,连这酒也不好了。”
娴月道:“不好喝就别喝了,整日喝这么多酒做什么,饮酒伤身不知道?”
她对云夫人饮酒过度是颇有微词的。
云夫人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笑放下手中酒杯道:“好,那就不喝了,不过我可说好了,等到喝你喜酒的时候,我可要痛快醉一场呢。”
桃染在旁边听着,都忍不住笑起来。娴月却神色淡淡的,道:“那也再看吧。”就顺手拿起一边的琉璃盏玩了。
桃染在旁边听着,隐约觉得有点不对。
但当时也没往心里去,等到黄娘子把裁缝绣匠,首饰匠人这些都带来给娴月,让她出嫁衣的样式和首饰样子的时候,桃染才知道小姐是真不对劲了。
往日别说嫁衣这等大事,就是花信宴上一个小宴席,哪怕是出门拜会别人家呢,娴月的衣裳也是精心挑的,配首饰更是合辙合韵,一丝不错的。
怎么一生一次的嫁衣上,竟然这样毫无兴趣,连一个想法也不提,只是让他们自己出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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