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话张口就来。
沈令闷不做声,心情因为不安而更加沉重。
中途贺闻帆叫来了医生,在确认沈令状态稳定的情况下,喂他吃了点东西。
一小碗鸡汤煨的小米粥。
沈令吃得异常艰难。
他每咽下去一口,胸口都阵阵紧缩,带着无法忽视的刺痛。
而贺闻帆似乎对这个反应了如指掌,即便他有意克制着不表现出来,贺闻帆也能精准找到痛点。
吃一口粥,就放下碗帮他顺一顺胸口。
小半碗是沈令的极限了,比平时的食量小了太多,但贺闻帆第一次没督促他再吃一口。
护工很快将餐具收走,医生也跟着离开病房。
沈令沉默地靠在贺闻帆肩头,长长的睫毛掩住视线。
贺闻帆捧起他的脸颊,轻声问:“在想什么?”
沈令睫毛抖了抖,抬眼看向贺闻帆,眉心微蹙,眼神却清明。
他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我到底……什么情况?”
贺闻帆脸色微变。
沈令并不足够敏锐去洞察到这点细枝末节。
他只是执拗地追问着。
“我到底……怎么了?”
贺闻帆嘴唇翕动:“沈令……”
“哥哥,”沈令握着贺闻帆的手腕,眼中染上哀求的神色,“不要骗我,好不好?”
他鬓发乌黑,苍白的面孔下,眉眼黑白得更加分明,其间隐含的水汽像在眼底汇成的小溪
模样看上去太可怜了。
贺闻帆心脏像被翻来覆去揉捏过,疼痛过后只剩酸涩。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事的。”
“哥哥。”沈令眼底的小溪快要溢出眼眶了。
怎么可能没事呢?
真没事的话,为什么连喝几口粥都要医生守在旁边才行?
当他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贺闻帆连忙抚上他的胸口,“沈令,宝贝。”
他急切道,“没事的,真的,至少现在没事。”
沈令急促的呼吸渐停,眼眸懵懂地眨了眨。
什么叫……现在没事?
贺闻帆避开他正在输液的手,将他揽进怀里,接着说道:“只是过几天需要做一次手术。”
做手术?
也可以啊,他也不是第一次做手术了,沈令不懂这点小事为什么还要瞒着他。
贺闻帆温暖的掌心贴上沈令的胸口。
那里的胸膛单薄、瘦弱,肋骨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皮肤。
他嘴唇张了张,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说:“就是可能要开胸。”
沈令愣住了。
开胸?
他虽然不懂医学,但生了这么久的病对自己的身体却很清楚。
现在医学发展到这个地步,一向是能微创就微创,而沈令体质不行,一直以来的治疗手段都偏保守。
这次如果不得已要开胸,那说明情况是真的不太乐观。
沈令颤抖着垂下睫毛,有些害怕了。
“没事的,”贺闻帆握紧他逐渐失温的手指,“这是科室会诊的结果,我们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条件和设施,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轻轻抚摸沈令的脊背,柔声安抚:“不要怕,好不好?”
“嗯……”沈令颤抖地应了声,缩进贺闻帆怀里。
好半天他才抬起头,眼眸湿润睫羽翕动,艰难扯出一个微笑。
·
沈令花了大半天接受自己必须要开胸的事实。
虽然依旧害怕,但他在这方面向来看得开,知道情绪也是影响身体状况重要因素,所以总是能尽快调整好心态。
但等待手术的那几天实在难熬。
胸口一刻不停地痛着,有时是抽痛有时是刺痛,折磨得沈令苦不堪言。
医生不建议他一直用止痛药,每天的定量有严格规定,他就只能在白天,父母来看他陪他吃饭时,用一次止痛。
那样他才能勉强打起精神表现出状态还不错的样子,也能去走廊里转两圈当做活动。
手术前一天吃完午饭,俞灵带着餐盒离开,沈令悠悠靠在枕头上。
这是术前沈令能吃的最后一顿饭,大约是看他瘦得可怜,这天医生早早给他上了止痛,饭菜也允许遵照沈令的意愿稍微丰盛一点。
沈令度过了这些日子以来最轻松的上半天。
止痛药效还没过,暂时又不需要继续输液,被扎得青紫的手背得到解放,沈令感到难得的轻松。
贺闻帆送俞灵下楼,沈令就去了趟洗手间,准备等贺闻帆回来以后,让他陪自己在走廊散散步。
洗手时沈令忽然觉得头晕,他停下动作,撑住洗手台的边缘缓了缓。
湿漉漉的手掌撑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面上有些打滑,沈令稍稍闭了闭眼,顿时晕眩得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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