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只是,在疼痛不断加剧的时间里,突然有一片刻,疼痛减轻了,腹中的东西也不在激烈地翻身,而是轻轻地移动着,仿佛是在调整自己的位置。
两人互相搀扶着坐起身,查尔斯立刻打开了床头灯。床单上全是斑斑的水迹,散发出奇异的腥味。腹中的东西沉甸甸的,并且还是温热的,比他们自身的温度更高,几乎有种“滚烫”的感觉。
“查尔斯。”杰说,他在这时表现得非常冷静,“你觉得宝宝是长到足够出生了吗?”
“杰!你疯了!”查尔斯惊恐地说,“你居然叫它……宝宝?你以为这是、这是胎儿吗?”
“不然呢?不叫宝宝叫什么?而且是我们的宝宝。”杰抚摸着肚子,弯起眼睛,“别忘了我们怀上之前做的……那不就是会导致怀孕的事情吗?”
“不。”查尔斯轻轻地□□着,“不,杰。我们现在应该马上想办法把它们——”
“这里没有医院,我问过老板了。”杰打断他,“就算我们现在叫船过来,要到最近的医院也是好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并且我们也无法解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想吧,杰,如果我们的宝宝一生下来就被实验室带走,他们会对我们的孩子干些什么?我们要怎么解释我们是怎么怀孕的?”
“寄生。”查尔斯说,“不是怀孕,是寄生。也许是那天晚上有什么东西钻进来了。”
“别告诉我你没有感觉到,查尔斯,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杰说,他的声音而已颤抖起来,“那种……小生命在身体里长大的感觉,那种吸收着你的营养,在你的身体里觉得幸福、安全的感觉。”
查尔斯想说话,然而另一波疼痛开始了。
他们在这种疼痛的冲击下昏厥了一会儿,查尔斯第一个醒过来,并且果断地翻下床。落地时他的肚子狠狠地击中了地面,他浑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有那么一瞬间,查尔斯不知道自己是否期待着什么。
肚子里的东西没有死,不仅没有死,甚至没有丝毫受伤。它扭动着,在他们的腹中冲来撞去,查尔斯不用多想都能理解它在做什么:它渴望离开,渴望诞生,然而找不到出口。
查尔斯用手臂撑起身体,跪趴着休息了几秒,又扶着床,慢慢地支起一条腿。腹中的硬块拖着他往下坠,他勉强地撑住了,支起另一条腿。站直身体时他浑身都在发抖,既是疼痛,也是疲倦——然而某种直觉告诉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浴室就在前方。查尔斯记得盥洗间里的大抽屉装了许多没有拆封的洗漱用品,其中就有老式的刮胡刀。那种折叠的剃刀如今通常只在影视作品里出现,通常都出现在专业的理发师手中,为某位尊贵的客人修面。
它非常轻薄,但同时也极其锋利,能轻易剖开人的皮肤。应当有许多观众在观看这种情节时会暗自期待那把刀切开角色的喉咙,至少查尔斯有这种期待。
他长途跋涉,蹒跚着来到盥洗室,在抽屉里找到了那把未拆封的剃刀。
塑封包装上清楚地标注着“已消毒”的字样,查尔斯在这种情景下突然萌发出一种奇特的幽默感,心说这东西不会就是为这种情况预备的吧。
这座岛太诡异了。竟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于是,他在从未动过的更下层抽屉里找到同样标注过“已消毒”的吸水棉垫、消毒药水、可吸收线和缝针时——它们被放在同一个塑封袋中——顿时有点笑不出来。
所有东西都是两份装。
就好像来到这座岛上的人,不,就好像准备着一切的人很清楚地知道入住者会发生什么事,并且贴心地准备好了一切。
如果真的这么贴心的话,他们也该在岛上准备好医院,至少准备好医生。
然而此刻没时间关注这些,查尔斯带着东西回到卧室,杰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地呻吟着,汗水已经将他全部打湿,在床单上晕出大块水迹。那也许不全是汗水。但现在真的不能考虑这么多。
“杰,下来帮忙。”查尔斯招呼道。
“老天……你是哪里来的力气……”杰半死不活地说。
但在查尔斯的坚持和帮助下,他还是用后肘撑起自己,坐正身体并下了床。查尔斯拆开塑封袋,扯下床单并铺好棉垫,杰帮他在床的另一边拉直并将一切整理好。
做完一切后两人喝了点水,休息了一下。
“查尔斯。”
“嗯。”
“这些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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