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她的提议。
她有些紧张,总担心自己的手不够干净,所以请肖公公又打了一盆水来让她净手。
宁云简起身盘腿而坐,她直直坐在他身前,轻轻抚上他眼周。
触碰到他的那一瞬,崔幼柠清楚感觉到指腹之下的肌肤倏然紧绷,薄唇亦抿了抿。
有那么一瞬间崔幼柠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北境,好似下一刻宁云简便会伸手覆上她的后腰,带着她贴近,尔后低下头来吻住她的唇瓣,与她唇舌交缠,直到吻得她浑身发软才肯放开。
崔幼柠不禁想得出了神,直到宁云简低声提醒才蓦地反应过来,急忙开始为他按摩双目。
可不知为何宁云简却对她发呆的缘由颇感兴趣,非要追问她方才到底在想什么事。
崔幼柠自是不敢说自己刚刚是在回忆曾经与他亲吻时的场景,只好半真半假地说是在想他的双目为何复明后还会疼。
宁云简听后很久都没回答。
崔幼柠忍下眼泪,低声道:“是不是因为当初臣女在陛下双目将愈时下蛊,所以最后几日药没敷好,以致留了病根?”
好半晌,她终于听见宁云简淡声回答:“不是。”
“那是为何?”
宁云简平静道:“许是这半个月南阳冗杂政务太多,朕夜夜子时方歇,累着眼睛了,歇上两日便好。”
崔幼柠半信半疑:“当真歇一歇便好?”
“嗯。”
崔幼柠心头稍松,大着胆子规劝道:“陛下日后还是要保重龙体,早些歇息。”
宁云简默了默,哑声道:“好。”
一旁的肖玉禄听见主子居然应下了,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崔幼柠。
眼睛一事问清楚了,崔幼柠心神大定,看着宁云简头上的白发,又犹豫着说道:“陛下,您头上生了两根华发。”
宁云简长睫颤了颤:“嗯。”
崔幼柠轻声问道:“是因为这一年忙于政务,太累了吗?”
宁云简听罢静了很久,期间肖玉禄又换了回帕子。
直到崔幼柠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他低声反问:“所以你方才突然哭泣,就是因为发现了我头上的白发?”
“……嗯。”
宁云简抿了抿唇,声音变得更温和了些:“不是。”
崔幼柠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不是因为国事。”
崔幼柠愣住:“那是为何?”
宁云简别开脸,语气淡淡:“你自己想。”
原谅
宁云简不肯直说,崔幼柠自己又想不明白,只好把此事先放在一边,专心帮他按揉,过了小半个时辰方停下。
她本想再多揉会儿,可宁云简却说他已能睁眼视物了。
崔幼柠放下心来,暗暗松了松腕子。她如今手劲儿小,揉一会儿便觉手腕酸痛。
宁云简目光往下一扫,朝她伸出手来。
崔幼柠一愣:“陛下?”
宁云简不语,手掌仍定在半空。
崔幼柠白嫩的俏脸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忐忑地将手放上去。
宁云简握住那只柔荑,低头为她按揉,动作娴熟,力道正好,目光专注,恰如当初在北境的每一日。
崔幼柠垂下眼帘。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与宁云简有这样宁静祥和的时刻,宁云简偶尔流露的温柔总会让她有些怀念过去。
宁云简看着掌中那只纤手。
小小一只,玉白柔软,微凉滑腻。当初情浓之时,崔幼柠曾用它捧着他的脸,娇声言说爱意。
拥抱时它覆上他的后腰,亲吻时崔幼柠会无助到用它抓紧他的衣袍。
而在梦中,它被他捉住,挣脱不得。
他目光一暗,抬眸看向崔幼柠的娇靥。
崔幼柠正失魂落魄地想着往事,忽然感觉宁云简正凝视着她。
她疑惑抬头,果真撞入宁云简幽深的眸光之中。
宁云简似是在思量什么,眉头微微皱着,为她揉手的动作却未停。
崔幼柠在这样的注视下心慌不已,良久,她见到宁云简闭了闭眼,缓缓叹了一口气,双肩也跟着沉下来。
她瞬间忆起自己十五岁那年,宁云简约她在慈恩寺杏树下相会,下定决心回应她的喜欢,那时他脸上也是这样的神情。
宁云简沉声唤她:“阿柠。”
崔幼柠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却听面前的天子对她说:“朕不动你父兄。”
她猛地抬头。
“也不杀你府中妇孺。”
“亦愿放过你的婢女。”
崔幼柠怔怔听着,漂亮的杏眸里盛满了喜色,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朕可以原谅你崔家以往的过错,”宁云简看着面前这个娇弱的女子,声音平静无波,“爵位也可再给你们,恢复你崔家的门楣。”
“甚至连你的表兄,待几年后朕的江山彻底稳固,朕亦可将他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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