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虞渔那时候为什么那么软弱,那么卑微。
——因为她做惯了丑小鸭。
——因为在往前的十八年她从来都没有被人认真地注视过,也从未被珍重过。
甚至那时她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因为家里没有镜子,她也总是处在黑暗里。
连变漂亮这件事虞渔都是后知后觉才发现的。
几乎是在别墅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再走出门的时候,是别人惊艳的目光和变得过于宽松的衣服提醒她——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总结她十八岁前的人生——“一只灰扑扑的丑小鸭”足以概括。
而上辈子在变得漂亮之后,她依旧没有成为真正的白天鹅。
因为一个人的皮囊可以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发生巨大的变化,但是十八年以来培养起来的性格,却不会瞬间发生改变。
她自卑、怯弱、敏感,总是不信任他人的情感,由此对自己充满怀疑。
就如同她在面对这个叫陈穿的男生时一样。
可她死了一次,她的想法变了很多,她也逐渐认清楚了一些东西。
又因为死亡,因为坠地时的痛苦,因为认清了他人的真面目,她或多或少内心产生了病变。
“病变”并非不好。
生病了不过是和常人不太一样,并非接近死亡。
“陈穿。”少女呢喃着,她笑起来,唇色很淡。
黑暗中的她看起来带了点她上辈子从未有过的漫不经心。
虞渔在这天晚上,下定决心做一个恶劣的人。
——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
——然后,轻易丢掉。
虞渔回陈穿:【你很牛吗?】
回过神来,虞渔立刻撤回了那条消息。
她重新发:【刚刚睡着了,不好意思】
她没有睡着,只是回忆飘得有些远,耽误了一点时间。
陈穿应该没看见。
陈穿:【这么早就睡了吗】
陈穿:【所以玩吗?】
陈穿简单地附和了一句,便再次清晰地亮明了自己的目的。
虞渔下意识要回:“好啊。”
但她打出这两个字之后,粉白的指甲边缘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然后徐徐删掉了那两个字。
她上辈子的习惯,是有些顽固的,有时候下意识便想按照潜意识的想法行动。
——就比如再次很不值钱地贴到陈穿身上去,对他言听计从。
删掉那两个字之后,虞渔重新打了两个字。
虞渔:【等等】
屏幕那头的陈穿感到一丝奇怪,也许是从“等等”两个字里感到的。
以前虞渔和他说话,总是带着一种刻意的客气,就仿佛不会拒绝他一样。
可今天的虞渔回消息慢了些,似乎还有些懒洋洋的——从“等等”两个字里体现出来。
她以前应该会用一些语气词和表情,比如:【啊,抱歉,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能不能等我x分钟,真不好意思,你和队伍里的人说一下……】之类。
但陈穿只是简单联想了一瞬间。
他回:【大概多久】
陈穿并未在意上次他对虞渔说重话的事,他甚至忘记了。他并不在意。
虞渔:【不需要等多久,我想问你一点事】
陈穿发来一个问号,他不知道虞渔有什么事需要问。
虞渔盯着这个问号良久,由此判断陈穿对她的工具性轻蔑和遗忘——是真的。
虞渔:【我想问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陈穿的回复很快:【没】
陈穿:【还玩吗?我们四个都在等你】
正是他这种无所谓,显示了他对虞渔的不在意。
虞渔曾幻想陈穿对她的不同。他脾气并不好,有时候也会说五排的其他队友,可他没有说过她,直到上次。
可也许那是因为她中路几乎不会失误,而上次她失误了。
这才是现实,而并非陈穿对她有所不同。
可他很没礼貌。这种行为刺痛了“她”。他却对此轻易遗忘。
陈穿没察觉到虞渔的意思。
虞渔又打字说:【你上次很吓人】
陈穿:【哪次】
你看。
虞渔:【算了,陈穿。】
虞渔回了这四个字,给陈穿带来了一些不明所以的想象。陈穿的迟钝不是失忆,只是对无关紧要之事的一种冷漠。
陈穿:【嗯】
陈穿:【所以玩吗】
他甚至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
虞渔盯着他这个平淡又不耐烦的“嗯”字看了一会儿。
陈穿:【再不来,我开了】
虞渔:【玩哦】
虞渔以前也不常用句末语气词。
陈穿挑了挑眉。
他是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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