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想到,路逍翘课的准备还挺充分,被门?卫拦着的时候,他竟然拿出了请假条。
姜元妙起初还以为真请假了,松一口气,“原来你?跟老师请假了啊。”
谁知路逍骑着车坐在前面哈哈大笑:“笨蛋,假的啦!”
姜元妙惊愕:“啊——?”
她记得学校的请假条是要班主任盖章才作数的,怎么做得了假?
路逍也不知是怕骑车的风太大,她听不清,还是他自己过于兴奋,几乎是喊着回?:“我?用的假名字和?临摹的章子,那假章子画了我?一节课呢。”
姜元妙彻底无?语。
同?学你?……是不是有点熟练过头了。
秉着“做都?做了来都?来了”的精神,姜元妙索性也什么都?不再去想了,要打要骂明天再说。
小?电驴穿梭行?驶在马路上,她目光所及,是这个城市夜晚的风光。
绵延的高楼在深蓝夜色中屹立,霓虹灯与街灯的灯光连成一片,彩色灯带缠绕在街道两侧树干上,缤纷光芒点缀期间,像呼吸一样闪烁。
亮着车灯的汽车像深海里?的灯笼鱼,从他们身旁穿梭而过,驶向远方?的海,又?或是在向港湾返航。
春天的夜晚,风里?带着凉意,却?很温柔,像妈妈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姜元妙却?忽然有些眼热。
即便逃离了教室,逃离了学校,却?依旧逃不开捆绑心脏上的枷锁。
排名,分数,这是她踏进学校就被捆绑上的绳索。以前不在乎,得过且过,活得很快乐,现在不得不在乎,为之努力为之拼搏,却?反而将绳索越收越紧,勒得她快喘不过气。
找不到努力的意义,看不见考上心仪大学的可?能,拨不开未来的迷雾。
这是她的十七岁。
明明很努力却?依旧深感无?力的十七岁。
姜元妙悄悄抹了下眼睛,拍了拍路逍的肩膀,问:“我?们是要去哪?”
路逍反问:“你?想去哪?”
姜元妙摇了摇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便大声回?:“我?不知道——”
路逍笑了声,给小?电驴提了点速,在加速的风声里?更大声地回?她:“那就一直往前走!骑他个四十五分钟!”
姜元妙微微一怔。
一直往前走……
不知道目的地在哪,也能一路向前吗?
前方?亮起红灯,小?电驴缓缓停下。
忧郁的女高中生又?开始借物?喻人,她就像这小?电驴一样,明明到了冲刺的时候,却?遇到了红灯。
她垂着眼睛,嘴角也不由往下耷拉。
路逍从后视镜里?望见她失落的神色,从外套兜里?拿出手机解开锁,没?回?头,手过肩膀往后递给她,“光骑车太无?聊了,你?找几首歌给放放。”
姜元妙接过手机,点开音乐软件,一边问:“你?要听什么歌?”
路逍想了想,没?想出来,转头看向旁边一个骑小?电驴送外卖的大哥,自来熟地喊他,“哥,不开心的时候适合听啥歌!”
外卖大哥起初没?听清,路逍又?问了遍后,也扯着嗓子回?:“来首凤凰传奇啊!”
莫名其妙的,两人竟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了,一个说这么晚还送外卖还真是辛苦,一个回?这年头干什么活都?辛苦。
短短几十秒的红灯时间,两人旁若无?人地聊得热火朝天,绿灯亮后,还恋恋不舍惜别。
姜元妙坐在车后座目睹全程,嘴角狂抽。
她真怀疑路逍跟她那显眼包堂哥是不是有点血缘关系!
不过没?几分钟,手机里?凤凰传奇的歌放了几句,她和?显眼包堂哥的血缘关系反而得到体现。
起初,还矜
持地询问了一下路逍的意见,“路逍,我?有点想唱歌。”
于是路逍说出了这个晚上也许是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一句话:“想唱就唱!”
五音不全的人开了腔,两人在马路上的回?头率飙升。
姜元妙是唱得爽了,路逍的耳朵遭了老罪。
直到停在他们小?区,姜元妙怕吵到门?卫,这才闭上了她杀伤力十足的歌唱家嘴巴。
下车的时候,姜元妙还颇有些陶醉,“还得是凤凰传奇,每首歌都?朗朗上口,好听又?好唱!”
路逍抽着嘴角昧着良心附和?,“确实确实,下次多唱几首给祁熠听。”
一提到祁熠,姜元妙瞬间回?到现实,笑容整个垮掉,“完了!”
路逍问:“怎么了?”
姜元妙一脸绝望:“你?能找人把老师糊弄过去,但还有个祁熠啊,气气要是知道我?今晚逃课,我?绝对死定了,不不不,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已经在死的路上了。”
看她这么紧张,路逍有些好笑地问:“你?不是喜欢他,怎么还这么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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