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自己做的,还问漂不漂亮。
因为顾虑到这是奶奶的婆子,她俩还聪明的放低了声音,怕前院的奶奶听到。
可即使是这样,段大、段罗氏都能够听到小家伙那股得意与兴奋劲。
再加上之前的那个好消息,二人都不住笑了出来,夸道:“漂亮!很漂亮!”
之前还一身布丁,灰头灰脑,跟乞丐儿似的小丫头,眨眼间就被收拾成了小仙童,不是漂亮是什么?
杨香薇活动活动身体,就将布篮子给收了,也给足了后院“温存”的时间,扯着嗓子就把段罗氏喊了回来:“老大家的,你死在后面了啊?没看到天跟着黑了,要做晚饭了吗?不长眼睛的东西,每次都要我请啊?”
你媳妇呢?
“娘,来了来了!”段罗氏赶紧让段大继续忙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跑到了前院。
“脏兮兮,赶紧洗洗。手没洗干净,不准做饭,我可不想吃着吃着,吃到一口泥。”杨香薇凶巴巴的,指使着段罗氏收拾了自己,才让进的灶房。
似乎还怕段罗氏“偷吃”,一直在灶上守着,一边骂她干净不利落,一边告诉她该怎么弄,实在看不过眼了,还过去帮几把手。
段罗氏一直默默的被骂着,婆婆让干嘛就干嘛。
这边在准备着晚饭的时候,段二也终于回到了张家。
他因为距离最远,途中费的时间也最长,一来一去,等他回到张家,几乎天都黑了。
大家坐在院子里唠嗑,见到他回来,一个接着一个,就开始数落他。
他肚子饿得“咕噜”叫,却似乎没有一个人听见。
段二既难堪,又难受,他愤怒地抬起头来:“说白了,你们就是嫌弃我,觉得我吃你们家白食了是不是?”
“我什么时候吃你们家白食了?啊——从我踏进张家,我什么时候没干活了?”
“我们还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地了;你们一家人坐在那里吃饭,我还得在那里继续干;等你们吃完了,才有我的份。”
“我都吃你们吃剩下的了,还要我怎么样?”
……
他还喊住了段张氏,问她到底还要不要跟他过日子,如果不要就算了,大不了他带着几个孩子回段家村。
毕竟是自己的男人,段张氏看他爆发的样子,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想要说什么,却被她娘给拉住了,冲她摇了摇头。
段张氏张了张嘴巴,没有说出来。
段二忽略所有人,紧紧地盯着她:“段张氏,你自己说,你要不要跟我回段家村。”
张大娘直接挡在了自家闺女面前,冷漠地说道:“回什么回?回去有落脚的地方吗?回去跟你喝西北风啊?你不回去,让你娘掏几块地出来种,你就别想让我女儿继续跟你过苦日子。”
更让段二没想到的是,也不知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张家人商量了什么,竟然将三个孩子给推了出来,把他们和他一直推出了张家的大门?!
他瞪大了眼睛,喊着段张氏的名字:“段张氏,你给我出来!这大晚上的,你让孩子上哪儿去?”
“段张氏,你疯了!”
……
屋子里,段张氏也在哭:“娘,你干嘛?那是我的孩子,段二再对不起我,娘,那也是我的孩子。”
张大娘带着两个儿媳妇,压住了她:“娘也是为了你好,不逼一逼段二那个傻子,他只会一拖再拖。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儿子、女儿都要大了,不逼着他讨几块地回来,以后你跟他怎么过日子?”
“丫啊,别怪娘心狠,娘这边也吃力,眼看着几个娃就大了,根本养不起那么多张嘴。”
“娘跟你哥几个商量了,一定要让你男人撑起来。”
……
三个孩子眼巴巴地望着段大:“爹,我怕。”
“爹,你别难过,嘎婆说,她不是不要我们,实在是家里养不起了。”
“爹,你去要地吧,跟奶要着地了,嘎婆就让我们回家了。”
……
听着三个孩子的话,段二红了眼眶,他差点抱着孩子就说出了“真相”。可是想到那边防着张家的事情,他心里也有数。
他在张家呆了那么多年,跟上门女婿差不多,很多事情都扯不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他不跟张家断清楚,以后那几亩地到底算谁的?
人心,总是偏的。
段二愿意在靠着张家过日子?当然不乐意,可是这不是没办法嘛。
有了前途,再加上被人提醒,他就忍不住往这上面想了——里正叔说得对,他娘看着是“绝情”了点,但其实也是在帮他“断干净”。
现在断干净了,总比以后扯不清楚好。如果他真感激张家,大不了每年过年过节的时候,包了重礼送过去,就行了。
又不是说,不让他跟张家往来了……
一狠心,段二就对三个孩子说:“走,我们回段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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