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蔺姜没见过这个忽然出现的男子,不过听他管傅祈年叫阿兄,她很快就知道眼前男子的身份。
是傅金玉,傅祈年的亲弟弟。
傅金玉是傅祈年的亲弟弟,今年二十有一,十七岁参加武举,第一场试马箭他四箭中靶,第二场试步下箭,放箭九支中靶八支,第叁场策论考察后一举中第,先是任了个锦衣卫千户,后来因功升任指挥佥事。
商蔺姜刚嫁到侯府的时候,傅金玉在外追捕犯人,一追就是大半年,后来她随傅祈年到四川,他偶尔会写信送到府上来,也听傅祈年提过几次,说他小时候是个病秧子,天天药不离口,不想长大后身子壮如牛,没有一点病气。
关于傅金玉的事情商蔺姜听了许多,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和这位小叔子见面,只听名字的话应当是为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吧。
只是今日一见,只能说姑且算是个有眼睛有鼻子的人,衣着打扮实在是有碍观瞻,街上的乞儿都比他打扮得清爽。
傅金玉跳下来的那刻她吓了一跳。
他有八尺高高,长手长脚的,忽地这么跳下来,砸到人人不死也残罢。
傅金玉身上的衣裳脏兮兮的,一张本是俊俏的脸也和猫抓了似,傅祈年腾出一只手毫不留情推开他,虽然意外他出现在这儿,不过紧锁的眉头悄然展开。
确实是好久没有见到了。
“你怎么在这里?”傅祈年问道。
傅金玉忽视傅祈年的问话,转而笑着和商蔺姜打招呼:“你就是我的嫂嫂?嫂嫂好,嫂嫂的容貌真是有笔难描,赛西子也。”
“小、小叔好。”傅金玉年纪不大,又是在乡野里长大的,性子自然活泼一些,商蔺姜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热情,或者说是被他不伦不类的打扮吓得失了魂魄,她不停往傅祈年身上靠。
“嫂嫂叫我的名儿就成。”傅金玉更进一步,“叫我阿玉吧。”
商蔺姜不太自在,抿着嘴说不出“阿玉”两个字。
“你身上脏得很,后退几步。”傅祈年护着商蔺姜,脸上做出嫌弃之色,“也不知收拾一下自己,和个丐儿似的。”
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时常要抓捕逃犯,抓捕逃犯时衣着过于齐楚容易打草惊蛇,故而日常装扮并不惹眼,常是头戴一顶小帽,身穿青素贴里,脚下踩着一双白靴,与仆役的打扮相似。
傅金玉的样貌出众英俊,但惹眼的脸面也容易败露身份,于是他追捕犯人时,常是连着几日不为容,加上一日才睡一、二个时辰,看起来似个叁十岁的郎君。
被兄长嫌弃,傅金玉伤心不已:“我也不想这么脏,可是追捕犯人,我总不能穿着那些赐服吧……为了打探消息,我得和丐儿打交道,可怜我身无分文,不变成丐儿,就打探不得消息。”
都变成丐儿了,看来这次追捕的犯人十分棘手,不过傅祈年注意到他说的另一句话:“你路上被人给抢了钱财?要不然怎么会身无分文?”
“这个嘛……”傅金玉支支吾吾,似有所隐瞒,“反、反正我这几日要住在这儿了,阿兄,你不会不管我的死活吧?”
“你如今身子好得很,几日不吃也死不了。”傅祈年嫌他吵闹,没好气回道。
那辞色冷漠得和对待一个不相熟的人似的。
傅金玉以为傅祈年不肯收留自己了,嚷嚷起来:“我只在夜间里回来睡几个时辰吃顿饭,白日里我得出府打探消息,所以绝不会打扰阿兄和嫂嫂走风月的,刚刚就是个意外,我本来没打算出声的,就是躺太久了……腿抽筋了。”
说着说着,他笑容灿烂,好话说尽,哀求傅祈年收留自己。
傅祈年从容如故,问:“就你一人到这儿来?”
“当然。”
“那看来不是什么恶犯。”
“阿兄这么说是瞧不起我了。”傅金玉一改懒散的姿态,认真回答,“这一次可不是什么小逃犯,而是那贪污军粮,害死万千士兵的前户部侍郎管褰。”
“这么一个大逃犯,北镇抚司怎的只派你一个人来?话又说回来,这么一个大逃犯,又是如何让他出逃的?”傅祈年听了眉头又皱起。
管褰被抓是半年前的事儿了,一直被关押在诏狱里。
进了此地也只能将生死看淡。
他能从密不透风的诏狱逃出来,这可不是一件玩笑事儿,龙颜大怒的话,整个北镇抚司都将无人生还。
“有人放走了呗,这件事定牵扯了不少朝廷官员。”傅金玉挠着头,“我是听有人说他往这儿跑,所以来看看,但找了这么多日,都没有找着一点踪影。倒不只有我一人,只我来了这儿了,其他人都往别地追捕了。”
在诏狱待过的犯人,身上定受过重刑,从北平跑到四川来,听起来不大可能,但若真跑到了这里,傅祈年一顿,有了不好的想法:“他莫不是想跑到蛮夷之地去?”
“怕就怕此事。”傅金玉叹了气,“我明日就要去蛮夷之地转一转了。”
又是挠头又是叹气,看来他十分苦恼,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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