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南一直到西贡,在1976年,西贡已经改名叫胡志明市,不过许多人还是喜欢叫它西贡。
越南的北方就跟中国一模一样,到处都有写着中国字的牌坊,比如「白马不灵祠」,「五行门」。
过了会安,就逐渐的法化。
到了西贡,就到处是法味儿了,在这里,安夏发现了河内商人没有发现的商机——这里的工业,或者说,是制造业非常发达。
中国摸着欧美过河,越南摸着中国过河,他们1986年也开始了越南版的改革开放,大力发展制造业。
他们工人的工资比现在中国工人的工资还要低许多。
安夏手上除了研发之外,还有生产。要是越南能把产业链最低端的接住,对紫金来说能省不少钱。
她满怀着期待去几个工厂转了一圈,大失所望出来。
在中国,上回那个扫条形码扫不出来,不知道要稍稍把码侧一侧的快递站工作人员大概属于千分之一的水平。
在越南的工厂,这种人大概是十分之一。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法国人学的,工厂的管理一言难尽,工人在厂里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服,中国工人能加工出五十件合格零件的时间,越南人加工出了三十件,还有十件是不合格。
安夏顿时明白,为什么之前看到有国家把工厂移到了越南柬埔寨,然后又默默地移回中国。
去车间转一圈,真是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
也就服装厂能稍稍快乐地活着,毕竟扣子松了,大不了顾客骂骂咧咧地回家自己再补两针就行了,电子元器件要是虚焊,那就是直接断气,得上门维修。
更关键的是,越南不是全产业链,电子厂的原材料……全部是从中国来的,生产完了,再进口回国,一进一出,就得交两道关税。
安夏想起自己在斯里兰卡旅游的时候,冲着「锡兰红茶」的名声去了一趟茶园。
结果她发现,烘茶叶的设备是中国来的,装试饮茶的杯子是中国来的,装茶叶的铁罐子是中国来的,装着铁罐子的纸盒也是中国来的。
本以为好歹茶种是本土货,结果茶园主人骄傲地说:茶种是许多年前从中国来的。
斯里兰卡好歹出了土壤和气候这种不可复制的东西。
越南就出了能把人气死的人力。
算了,现在中国的人工也很便宜,没必要用越南生产元器件。
不过由于他们现在在大力发展制造业,所以需要大量的设备。
他们自己并不能生产设备,这些设备还是仰仗进口。
目前各国公司已经在努力了,从进出口贸易数据上看,中国公司还不够积极。
安夏跟几个机械制造公司的人打电话拜年的同时,也顺便问了问他们为什么没考虑往越南卖设备。
对方的态度十分相似,大吃一惊,然后问:“越南也要设备?”
现在国与国之间的商业情报信息着实太不透明了。
不然也不会在许多年会,翻翻不少大佬们的成名之路,开局都是:“xx去旅游(探亲),路上意外听说……”
一句话:“这个时代只有社牛才能获得商机。”
比如像安夏这种人。
对闷着头不爱跟陌生人瞎侃的人,就非常不友好。
安夏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毕竟不少社恐做的东西是真不错,质量好,价格优,因此被时代淘汰太过可惜。
安夏凭自己的本事,在西贡三天的时间,一口气拜访了十五家工厂,并推销了她的「鸿雁」和「中国货」,欢迎他们随时提供需要的东西和想卖的东西,互通有无。
除此之外,她还拜访了当地的几个中国商会。
浙江人民、福建人民和广东人民是真的喜欢抱团,到很多个国家,能跟这三个省的商会搭上关系,后面很多事情都好办了许多。
他们答应给安夏提供当地的报纸信息。
不仅是越南,全球的商会之间是互通的,安夏可以获得更多的商业信息。
做为交换,安夏也要在「中国货」平台上,提供给他们优先采购权。
不同国家的商会会长,以自己所在国家的文字,拟定了消息往来合同,传真到西贡,等待安夏签字。
好了,问题来了……安夏不识字。
合同一份是中文,一份是所在国家文字。
安夏拿起一份来自希腊的中国商会联盟的合同:“我认识好几个字母,是西格玛,欧米迦,阿尔法,德尔塔……”
好棒耶,感谢数学课。
除了希腊,还有西班牙、意大利……反正,没一份合同是认识的。
安夏只能找公司的法务,先确定中文版的合同没有问题之后,再要求各个国家的商会,找到当地的公证机关和翻译机构,确定中文版与当地文字在法律上的表达一致,然后再签字。
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不过总比啥都没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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